昏昏沉沉不知多久,穆伶眼皮沉沉,心头却一直记挂着什么,她好像砸到了陛下,又将烫水浇了过去,她现下是已经被赐死了吗?
她还记得膝盖疼得厉害,可现下却觉得冰冰凉凉,倒是不疼了。
片刻后,穆伶缓缓睁开眼睛。
看来没死,那么,她是回到了.....
倏地,那双杏眼愣住,眼前是一片明黄,不是她的房间,她倏地扭头,目之所及有些熟悉却实在陌生。
然后,便直直地对上了一双凌厉的视线。
“陛...陛下...”穆伶慌得要从床上爬起来,权慎珩却冷着脸按住她单薄的肩膀。
对她,他的情绪实在复杂无比。
人分明受伤了,膝盖已经那样,却是一个字不说,哪怕说上一句,他也不会硬要她服侍,站那许久。
还有身上也得了风寒,发起了高热也不知道,简直是......
权慎珩还记得她倒下时,他那划过心口的紧张和恐慌。
“奴婢不能在您的床上,奴婢死罪...”
权慎珩瞧着她苍白的小脸,分明都那么难受了,还不老实,心头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躺与不躺都已是死罪了,怎么,想现下就行刑?”
穆伶一下老实了,将头缩了回去。
不想。
见她终于乖了些许,权慎珩心下慰藉不少,瞧着她苍白的脸色,脸颊却是烧得红红,探手到她额头。
“不...”穆伶浑身一僵,那冰凉的手却是已经落了下来,他摸了摸,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还烫,病了为何不说?是想叫旁人都说孤苛待宫人?”
穆伶缩了缩,避开他的触碰,“没...没有。”
那抹软腻消失,权慎珩掌心一空,恰似心头也倏地一空般,有几分不自在地放下手。
“脚伸出来。”他冷声道。
穆伶不解地瞧着他,兴许是病了,一双杏眼湿漉漉的,像一双小鹿第一次瞧见人般地纯真有娇憨,叫他心头一软,“伸出来。”
穆伶的鞋袜不知被谁脱了的,闻言,抿唇,缓慢地挪动,一个圆润白皙的脚指头钻了出来,不知是触及冷空气,还是他的视线,又立刻缩了回去。
权慎珩目光隐隐闪动,直接掀开被子,在她一声惊呼下,将那双脚丫子抓了过来,无视她惊疑不定的神色,将那中裤往上撩起,露出她又红又青又肿的膝盖来。
先前那难闻的药油已经尽数擦洗了去。
权慎珩手中玉瓶打开,里头的药膏清香怡人,仅仅玉瓶便已经贵得咂舌,里头的东西只会更贵。
穆伶还想缩回脚,权慎珩不备,察觉她意图了才急着去捞,结果被她狠狠踢了一脚。
穆伶大骇,翻身起来,直接跪下,“陛下恕罪....”
中衣本就系得不牢靠,这样俯身下来,那抹雪白的圆润起伏几乎刺了他的眼,权慎珩喉结轻动,视线牢固,连手上的动作一时也忘了...
穆伶后知后觉,急忙遮掩,膝盖跪着,那钻心的疼再次袭来,她人一歪,直接倒了下去。
一条长长的臂膀捞住她,烫烫的,又坚硬无比。
穆伶急忙推开,不敢再跪,只低着头,这氛围实在莫名尴尬。
“腿不想要了?”权慎珩终于开口。
“坐好。”
穆伶乖乖听话。
“膝盖露出来。”
穆伶犹豫,“您...您是...”陛下啊,他怎能做这些事,这怎么能行?
可对上他不容置喙的视线,刚刚还踢了人一脚,踢都踢了,好像帮忙擦药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从前,她也是救过他的,就当报恩吧。
她将腿打直,露出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