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纸扎店的牌匾,好像,从他第一次来这个纸扎店开始,他的生活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周叔抬头望着那扇大门消失的方向。
“周叔。”
周叔正了下神色:“风太大,迷了眼睛,还有……”
“什么?”
“你得叫我爷爷。”
他和陈得胜一个辈份的,陈二狗喊他叔,差辈分了。
陈二狗张张嘴,周爷爷三个字说不出口最后说了俩字:“周爷。”
周叔点点头,也进去了。
陈昭愿扶着无花走进小院上了二楼他暂时住的房间。
“要躺下休息吗?”
“坐坐就好。”
于是陈昭愿把无花扶到了窗前的软榻上。
无花抬眸看着陈昭愿:“能帮小僧倒杯水吗?”
陈昭愿盯着无花的眼睛:“好。”
陈昭愿把水杯递到无花手上。
无花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咳咳咳……”呛住了。
“咳咳咳……”无花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昭愿,一张俊脸涨的通红。
陈昭愿一脸无辜的瞅着无花,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拍了拍他后背。
无花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昭愿。
陈昭愿给他倒的那杯水,就是一杯普通的温水,无毒。
无花作为一个运气好到爆棚的天选之子,这辈子第一次被水呛到。
这女子有点邪门……
见无花已经缓过来,陈昭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小僧有个问题。”
“讲。”
“八十年前,此地发生的事情,施主你也经历了吗?”
陈昭愿喝了一口水,盯着手中的杯子,思绪好像飘回了八十年前。
八十年前。
陈昭愿还躺在一口棺材里,棺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停放在一座道观中。
她本该睡足九天的,可惜,战争爆发,鬼子们进村了。
老道士掐指一算,不知算出了什么,把看守棺材的任务交给了唯一留在道观内的小道士,然后独自一人下了山。
第一日。
小道士守在棺材前拿着一个野菜团子:“仙女姐姐,你说烧鸡是什么味道啊?”
“肉又是什么味道啊?”
第二日。
“唉,这个野菜团子都不够吃,好饿啊,师父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仙女姐姐你能不能给我变出个鸡腿来?”
第三日。
小道士看着大殿中老道士那盏摇摇晃晃的长明灯,泪流满面。
大殿上点着三十三盏长明灯,如今只剩下他师父那一盏灯了,那一盏还摇摇晃晃的要灭了。
跪在金丝楠木棺材前,头磕得咚咚响。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求求你快去救救师父吧!”
“仙女姐姐!只要你肯去救师父,我……我把每日两个的野菜团子都供奉给你!”
沉睡中的陈昭愿闻到一股鲜血的味道,缓缓睁开了眼睛。
直溜溜的从棺材中坐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那个穿着破旧小道袍的小道士身边。
小道士听到动静,仰起那张面黄肌瘦的小脸看着眼前的女子。
小道士额头磕的通红渗出了点点殷红的血,一只手握着个没法形容颜色的野菜团子。
用一种可怜巴巴又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说道:“仙女姐姐你醒了?”
“嗯,因为你太吵了。”
“啊,对不起啊,我也不想吵你,可是师父他遇到危险了,师父说我是男子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和仙女姐姐说。”
陈昭愿:“……”
她很想告诉这个小道士,不是,没有,你师父在瞎说。
可是看到小道士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睛,陈昭愿轻轻叹气。
没办法,谁让她善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