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眼睛微眯,对这种结果没什么意外,他从来就知道人心险恶的很,后面案情很好猜了,许三恶也做了,再也没有回圜的余地,将毒手伸向钱全的幼女,完事后,见其尚有一口气,模样长得不错,想着卖到窑子去还能捞一笔。
于是抛尸野地,将值钱的埋在郊外,将那孩童卖去翠红楼,前往襄城找那两个老家伙,谁曾想,没让许三动手,钱全父母本就年纪大了,听此厄运,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命呜呼了,许三当时还在感叹天要帮他。
此案到此差不多了,两个去翠红楼的下属也回来了,回禀案发那段时日许三确实卖给翠风楼一个女孩,陆辞问了句:“现在那个孩子尚在?”
属下摇了摇头,当时牢狱里的人都变了脸色,许三因为一时贪念,害的一家老小性命,实在恶毒。
陆辞没什么表情,接下来倒也不用他参与了,该收押收押,该问斩问斩,此案结案,陆辞临走时让狱中人好好招待一下许三,正准备出去,就有人吵吵闹闹的进来了。
李妩一来就看到牢狱中的血淋淋的场景,本就白嫩的脸上血色全无,王正跟在身后颤巍巍的对他说道:“大人,夫人硬要过来,小的拦不住。”
陆辞当时慢条斯理的拿出帕子擦净手中沾染到的血污,温温柔柔的拉起李妩的手,顺便挡住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夫人在家等着就好,何苦跑一趟。”
可能是真吓着了,李妩的手冰凉一片,挨着他一语不发,呆呆愣愣的跟着他往外走,陆辞当时想的居然是还有李妩害怕的东西,即是爽快又是不快,不就是血吗?
他以前血肉模糊的时候也没见李妩害怕,吓成这样,下意识的将李妩往怀里带了下,像是圈着她往外走的。
陆辞回神,将袍子扯过,遮住伤口:“怕就别看了,没什么,过会就结痂了。”
这话听的人心口无端发酸,就像受伤的野狗,在路边等着人可怜,可等的时间太久了,痛到麻木,到习以为常,也没有人将好心浪费在他们身上,最后只能将伤口藏起来,自己舔舐。
李妩咬牙瞪了他一眼:“狗东西,不想活了?藏起来就能好了吗?”
幸好她上山采了一些草药,有止血的,让王婶给陆辞拆绷带,自己去隔壁间屋子拿药材,这些药草得捣碎敷在伤口上。
李妩捣了两下,就没力气了,额头上就沁出一层汗,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回头瞪着陆辞,男人面色惨白,随着白布拆下来,那条腿也是血肉模糊的,刚刚的那一点感动全都没了,转化为生气:
“喂,你一个瘸子瞎折腾什么,尽给人添乱。”
陆辞看着那张气愤又无奈的脸,明明一样的话,一样的表情,为什么他现在能品出一点关心的味道。
前世他与李妩成亲后,李妩忙着田间的事,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只让李妩忙活,也拿着锄头去田里帮忙,当然没叫李妩知道。
李妩从不让他去田里忙活,照她的话就是:“你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弱书生,能种什么地,别把我秧苗弄坏了。”
陆辞确实是书生,可能也没那么强壮,但他并不弱,身残志坚,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种地,看也看会了,一次下学后,等学生都回去了,陆辞扛着锄头去了地里,还有不少人还跟他打招呼:“哟,陆辞,下地啊,我可看见你家娘子与榔头上了山,你不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