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后排的蒲公英那天的阳光像融化的麦芽糖,黏在教室的玻璃窗上。
我缩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铅笔尖在田字格本戳出第七个小洞时,班主任带着转学生推开了门。
“林初夏,你坐陈默旁边。”
蓝白校服掠过我的课桌,马尾辫梢沾着几簇蒲公英绒毛。
我慌忙把缩在过道的腿往里收,膝盖还是撞到了她的帆布书包。
铅笔盒“哐当”摔在地上,玻璃弹珠滚向四面八方。
“对、对不起。”
我蹲下去捡散落的铅笔,看见她帆布鞋边沿磨出的毛边。
那截纤细的脚踝上方,蓝裙子校服短了一寸,露出晒痕分明的皮肤。
“应该我说抱歉。”
她也蹲下来,发尾扫过我的手腕。
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晒过太阳的棉絮味道,混着橡皮擦的淡淡香气。
她捡起最后一颗玻璃珠递过来时,蒲公英的绒毛正粘在我袖口,像落了片小小的云。
那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
茶褐色的瞳孔边缘泛着琥珀光,让我想起外婆藏在饼干罐底的冰糖。
她睫毛颤动时,我手心的汗把铅笔芯都染黑了。
放学后我躲在音乐教室后门。
初夏被留下练习参赛曲目,琴凳对她来说太高,脚够不到地面,悬空的小腿晃啊晃的。
夕阳从气窗斜切进来,把她整个人泡在蜂蜜色的光里。
她弹错第三个音节时,睫毛抖得厉害,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子。
我蹲得腿麻了,换姿势时手肘撞到门板。
琴声戛然而止,我贴着墙根听见琴盖“啪”地合上。
等脚步声消失后,我溜进去摸那架旧钢琴。
琴键上有块褐色污渍,凑近看才发现是干掉的血迹——她的食指缠着创可贴,边缘还翘起一角。
第二天课间操时,我在她课桌下捡到半块橡皮。
刚要放回去,瞥见琴谱里露出纸片的一角。
那是张被撕碎的纸,印着“XX司法鉴定中心”的红章,几个黑体字刺进眼睛:“确认无血缘关系”。
我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慌忙把纸片塞回去,橡皮却脱手滚到了讲台下面。
初夏抱着琴谱冲进来时,我正趴在讲台边够那块橡皮。
她蹲下来帮我捡,马尾辫扫过我发烫的耳尖。
“你流鼻血了。”
她突然说。
我手背蹭过人中,果然沾了道暗红。
她掏出鹅黄格子的手帕,我摇头后退半步,血滴落在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