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
或者说,她正在用这种方式,引导我进入她的世界。
那些刻意的安静,那些短暂的声音,都像她在墙壁上凿出的小孔,让我得以窥见她生活的一角。
第四天晚上,我正在吃泡面,听到敲门声。
咚。
咚咚。
还是乔舒宁。
这次的声音,比上次又稍微重了一点点。
像她在一点点地加大剂量。
我走过去,犹豫了一下。
开,还是不开?
我没有理由开门。
我避世,我不想被打扰。
但我又想知道她这次想做什么。
我打开了门。
她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个很小的保温饭盒。
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比上次自然了一些。
“邓先生,您好。”
她的声音依然轻柔,“我做了点汤,您尝尝吧?
看您一个人住,可能不太方便做饭。”
她把饭盒递过来。
饭盒是粉红色的,上面印着卡通图案。
跟她的气质有点不符。
我没有立刻接。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个饭盒。
“不用了,谢谢。”
我说。
她手僵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没有变。
“没关系的,一点点。”
她坚持着。
“我刚吃过。”
我撒了个谎。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饭盒,像是有点失望。
然后她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
“哦,这样啊。”
她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空气再次安静。
楼道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只有应急灯发出昏黄的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她顿了顿,“您平时都自己做饭吗?”
“有时候。”
我说。
“哦。”
她点了点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那个,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她又问。
这个问题,她上次问过。
这次问得更直接了。
我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
她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明亮,里面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自由职业。”
我回答得也很模糊。
“哦。”
她又点了点头,“那还挺自在的。”
她没有再问下去。
她似乎知道有些问题问得太深,会引起我的反感。
她像在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边界。
“您是不是不太喜欢被打扰?”
她忽然问,这句话她说得很慢,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
我心里一凛。
她看出来了。
我没有回答。
她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了试探,多了一种理解,或者说,一种同病相怜。
“我也一样。”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