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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医笔记:亡者问诊抖音热门完结文》精彩片段
我是个乡村医生,村里人都叫我“感冒灵”,说我只会开感冒药。
其实不是这样的。
是他们病了!
而且病得重!
第一章:夜诊我叫陈玄,是个学中医的。
我在城里混了几年后,便选择回下农村发展,如今在村卫生所坐诊。
因为我平时只给村民看些小毛病,开些三九感冒灵,就被村里人取了个“感冒灵”的外号!
昨晚快下班时,一个外乡人找到我这儿来。
“咳——咳…有人吗?”
一道阴影在诊室门槛处止步,嘶哑的声音隔着门帘,从门外院子里传来,我把脱了一半的白大褂又披了回去。
“在的!
在的!
直接进来吧!”
从这的嗓音和咳嗽声来看,大抵又是个感冒患者,初春之际,得流感的人还是不少的。
病人还未进门,我就戴上口罩,将褪色了的脉枕摆好。
“医生呐…能不能…咳——咳…能不能给我,开些药吃…”一只干枯,布满尘土的手悄悄拨开门帘,硕大的腹部从门口挤了进来,两条龙须粉般的细腿迈进门槛。
这怪异的体型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坐吧。”
我边招呼病人过来,边拿起病历本,将就诊日期等基本信息填好。
“哪里不舒服?”
病人拍了拍屁股衣角,抖落一地尘土,又在胸前的衣服上蹭了蹭手,接着拉开椅子,坐在了我对面。
“咳——咳…”病人刚想开口,就捂着嘴,咳弯了腰。
我微微侧了些身子,等他缓过劲,抬起头时,才正过脸,仔细观察起这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头发枯槁,脸色青黑,灰头土脸的,嘴唇也是乌青而干燥起皮。
一双眼睛灰蒙呆滞,眼底也是一片淤青。
整张脸极其消瘦,骨感十足,仿佛就是脏污的牛皮纸盖着个骷髅头。
“就咳嗽,一直咳…”说实话,仅从表面来看,这人面色浊而壅滞,憔悴无神,这病情似乎不简单,恐怕不是普通风寒感冒。
记录完主述,我放下笔,起身走向饮水机,用一次性塑料杯接了些温水,递给他。
“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
“三天前。”
“之前有没有着凉?
或者接触过流感患者?”
“没有,我都待在地底下…没有人,没有…咳——咳——地底下?
工作吗?”
病人没有答话,只是强压下咳嗽声,直勾勾地盯
着我。
我被病人看得心里发毛。
“那,会不会怕冷?
或者怕被风吹?”
我咽了咽口水,将目光拉到病历本上,继续问其他问题。
“不会。”
“有发烧吗?”
“不知道,没有感觉。”
我起身靠近病人,拿手背轻触后者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冷,如同冰箱里的冻肉。
“医生,我这体温…咳——咳…体温怎么样?”
“发烧倒是没有…”顺手给对方续了杯水后,我回到位置上,继续我的问诊。
“这几天有流汗吗?”
“没有流汗。”
“会不会感觉身体很沉重?
或者是哪里疼痛?”
“有些,感觉身体僵硬沉重。”
病人咳喘三日,无汗,身重。
得到这个信息,我一时间怀疑是伤寒,也就是风寒感冒。
寒为阴邪,其性收引,一旦侵袭人体,可使营阴郁闭而无汗。
肺主气,外合皮毛;寒邪使毛窍闭塞,肺气不利,肺失宣降,病人自然咳喘不停。
此外,寒邪入侵,也会导致经气不利,进而出现身体沉重的感觉。
上述推测看上去没问题,但却漏了一个关键点,这个病人没有出现恶寒发热的症状!
“有道是‘有一分恶寒,就有一分表证。
’莫非,这个不是伤寒?”
我观察着病人,同时心里暗暗推测可能的病症。
病人一口饮尽杯子里的水,又自己起身续了一杯。
看来多喝水会让他好受些,不至于老咳嗽。
“大小便怎么样?”
“正常,都正常。”
“那睡眠呢?”
“睡得挺好的。”
说实话,我很怀疑他的这套说辞,瞧这黑眼圈,这可不是通宵一两天能造成的。
而且腹部胀大而四肢细,说不定还得查查有没有腹水或者寄生虫。
总之,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像病人说的那么正常!
“来,张开嘴,我看看舌头。”
病人仰着头,试图张大嘴,却始终做不到,如同一扇生锈的铁门,再怎么吃力也打不开来。
“放轻松,不要太用力…”我话还没说出口,病人就一把手抓着自己下颚,强行将嘴往下掰,掰到一个常人难以达到的程度。
“嗬…嗬…”紫黑的舌头从幽暗的喉咙里艰难爬出,并伴随着嘶哑的气音,灰蒙蒙的眼珠子因过度用力而高高凸起,仿佛随时要掉出眼眶,浓烈至极的腐臭味直扑我脸。
我下意识扭过头,猛地靠到椅子靠背上
,尽量拉开距离。
昏黄灯光打在那张僵硬如面具的青黑脸上,泛起一层诡异蓝绿色。
“嗯!
行了,我看好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我马上转过脸来,正视病人,却发现后者已经收回舌头,用手捂着嘴,低低地咳嗽。
舌青紫,说明体内有瘀;苔黑可能是大寒或者大热,病人表无热象,那极有可能是体内阴寒极重,寒凝血瘀。
至于口中恶臭,有可能是寒湿郁久化腐。
从目前掌握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病情相当复杂,根本不是我能处理的。
而且,我总觉得这人有些邪乎,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三更半夜的,碰上这种病人,我的心极为不安。
“医生…是不是还要把脉…咳——”病人将枯瘦似鸡爪的手搭在桌上,我犹豫了片刻,将劝他去县医院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把手放这儿,掌心向上。”
我将脉枕往前推了推,示意将手放在脉枕上,打算把完脉再说。
“嗯…”手指搭上其寸关尺三部,我尽量平复心情,以自己的呼吸节律为计时单位,细细感受起脉象来。
刚一触到病人的皮肤,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是摸到了冰块。
手指渐渐施力,左右推寻,试图找到脉搏的跳动。
但,不管怎么用力,指尖下只有一片死寂。
“医生…咳咳…怎么样…”病人一手捂着嘴,眼角鱼尾纹上扬,不知道是憋咳嗽还是在憋笑。
“哎!
先别说话了,保持心平气静!”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手指力度在不知不觉间加到了最大,已经推筋至骨了。
然而,指目之下依旧一片冰冷。
找不到!
根本找不到!
“来,换一只手…”我的心很不安,这太奇怪了!
趁着病人换手期间,我把左手收回桌下,在右手掌心上迅速搓了搓,然后接着把脉。
挂钟上的时针悄然越过数字10,院外夜风呼啸,吹动门帘,带进一阵寒凉,吹得那扇破窗乒乓作响。
找不到!
还是找不到!
“咳——咳…医生啊…咳——”病人把手抽了回去,捂着嘴剧烈咳嗽,想张口说什么,却只从喉咙里挤出一阵嘶哑的杂音。
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会摸不到一点儿脉!?
我下意识猛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居高临下看着那张不似活人
的面孔,心脏砰砰直跳,浑身寒毛直立。
窗外的风更大了,破旧的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窗外昏黄的路灯如粘稠的蜜糖般从窗户渗入,与诊所里昏暗的灯光交融,与病人喉咙中发出的怪声相合。
“你……你怎么会没有脉搏!?”
“咳——咳…医生!
求你救救我!
给我开些止咳的药…您这病不简单,我怎么敢随便开药!”
这家伙的病太不正常了,要是拿了我给的药,之后又出问题,那我可就麻烦了!
“这儿条件差,要不您…您还是上县医院去吧…咳——咳——哕——”他的症状似乎又加重了,才刚喝完水就又开始犯病。
剧烈的咳嗽让他连椅子都坐不稳,一不小心就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药!
哕——”那家伙一手撑地,一手掐着自己脖子,身体前倾,张着大嘴,疯狂干呕起来。
原本青黑色的脸涨得通红,仿佛涂上纸人的腮红,那双灰蒙眼珠高高凸起,其上深黑血管怒张狰狞。
我吓得接连后退,一直退到旁边的药架上。
“给我药!!!”
病人还在干呕,不对,说是干呕,倒不说是像是某种东西要从他喉咙里爬出来。
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怕他死在这儿。
“这是止咳的!”
我连忙从药架上拿了一瓶“感冒止咳糖浆”扔了过去。
那家伙拿到药后,拧开瓶盖,直接用指甲暴力戳开封口膜,仰头张嘴,倒了大半瓶进去。
“哕——!”
病人抱着肚子,倒在地上,蜷缩在桌子的阴影里,疯狂干呕。
“造孽啊!”
我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准备打120,却见他已经扶着椅子,慢慢站了起来,低着脑袋,将药瓶小心盖好。
“就开这药吧。”
病人似乎恢复了,抬手将嘴角残余的黑色液体抹去,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沾着泥土的破烂纸币放在桌上,然后就拿着剩余的止咳糖浆,挺着大肚子,从门口挤了出去,踉踉跄跄走出院子…等到卡车的轰隆声渐渐消失后,我才回到位置上,看着干净的地板,心里颇为疑惑。
“这家伙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莫非是那止咳糖浆的作用?”
“应该不可能,哪怕仙丹也没这么快见效吧…”我坐回椅子上,双手抱头,脑海里拼凑着病人的各种体征:冰冷,僵硬,
瘀斑,无脉…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在我的脑海。
“不可能,这觉得不可能!”
“病人是反关脉(桡动脉从腕背过),所以才摸不到脉象…”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
我将白大褂脱下挂好,拿起桌上的纸币,弹去其上的黄泥,将其收回柜子里,草草收拾了一下诊所,锁上门,匆匆离去,回到自己的住处。
<第二章:死怨昨晚我睡得很不好,半梦半醒间,似乎还听到嘶哑的咳嗽声,中间惊醒了几次。
今早出门时,已经艳阳高照。
我紧赶慢赶来到诊所门口,远远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街道旁边,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站在隔壁王老太家门口,与几位街坊邻居交谈。
“您是陈医生吧!
我们是县刑侦队的,我姓郑,想调取您诊所院子里的监控录像。”
见我走来,一位中年警察立刻走出人群,迎了上来。
我脚步一停,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是,有什么事吗?”
“您今天早上去哪儿了?
怎么迟到了这么久?”
“我今早在家,起晚了一些而已。”
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也没晚太久。
“可有证据?”
“一路上的监控可以为证。”
我压下心中的不安,大大方方与郑警官对视,冷静地坦白。
“您好,我姓刘。
今早有村民在村尾乱葬岗发现了一具尸体。”
另一位年轻警察与其他人说了几句,将他们打发走后,也拿着几张照片快步走了过来。
“从沿路的监控来看,死者昨晚曾来过您诊所。”
我接过一张照片,只看了一眼,下意识便将照片丢回姓刘警官身上。
昨晚那个病人死了!
死在了自己的卡车座位上!
那家伙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原本硕大的胸腹变得干瘪凹陷。
头颅后仰,眼珠高高凸起,嘴角撕裂至后脑勺,上下颚张开到几乎能容下一个人头。
我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好在旁边的郑警官扶了我一把。
“陈医生,您没事吗?”
“我没事...监控在诊室里,我带你们去看。”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颤抖地掏出钥匙,双手并用才打开诊所大门。
“那家伙昨晚来我这儿拿了一瓶止咳糖浆,就是照片角落的那瓶…”我将二人领进诊室,打开电脑调出监控。
监控只能显示院
子里的画面,为保证患者隐私,诊室里并没有监控。
“能把行医资格证给我们看看吗?”
“好的!”
我转身去拿资格证,刘警官则坐在电脑前操作了起来,郑警官等我的同时,也在打量这诊所。
当我拿着证件回来时,便看见郑警官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集椅子旁的尘土,将其装进证物袋。
“都在这儿了!”
我将证件递给对方,并拿了一瓶止咳糖浆给他。
“这是与昨晚病人拿的同批次止咳糖浆。”
“不好意思,这批药我们都得带走,麻烦陈医生了!”
我迟疑了一瞬,也没说什么,反正止咳糖浆剩的也不多,就两三瓶而已刘警官将止咳糖浆收好,看了眼证件就还了回来。
“陈医生,您能详细说说昨晚的情况吗?”
我翻开桌上的病历本,一五一十地开始交代昨晚的经过。
“等等,您这病历本似乎不全,怎么没有患者名字?”
“昨晚他走得匆忙,我甚至还没看好病…不好意思,您继续。”
郑警官拍了张病历本的照片后,便静静听我述说。
当听到我说到摸不到脉搏时,两个警察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您确定...他真的没有脉搏?”
“我摸了很久,确实没有摸到…“刘警官深吸一口气,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郑警官一个眼神阻止了。
“陈医生,您接着说!”
我将后续内容说完后,指着抽屉。
“他给的钱都在那抽屉里。”
两个警察拉开抽屉,往里面看了一眼,面色古怪地回头看我。
“这...这是冥币啊!”
我低头一看,看着那叠破旧的黄纸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这不可能!
我昨晚明明…该不会那病人早就死…小刘!
住口!”
“什么年代了还相信那些封建迷信!”
郑警官板着脸呵斥旁边的年轻警察。
“陈医生,不要多想,说不定是死者的恶作剧,只是你昨晚没看清罢了。”
“是啊,说不定是诊所灯光不好,看花了眼,当时没认出来…”刘警官回过神来也帮衬着解释。
然而这两位警察越是解释,我就越坚定自己的猜测,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我将黄纸钱以相关证物的名头,塞给两位警察。
后者见没什么事了,留下联系方式后就走了。
送走刘郑二位警官后,我整个
人还处在恍惚状态,心里杂念丛生。
我这是碰上脏东西了!
……“陈医生…”王老太背着手站在诊所院子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她家就在诊所隔壁,时不时来拿降压药,是这儿的常客。
“您老怎么来了?
““刚刚警察也来找你了?”
“嗯,就是来问点事。”
”我勉强扯一笑,顺手把抽屉关上,走出诊室。
“是村尾乱葬岗发生的那事吧。”
王老太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
“我听说死的是张顺!”
“张顺?”
我对这个名字很陌生,没有印象。
王老太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惊讶。
“你不知道?
警察没和你说吗?
就是村尾的那个寄住的外乡人呀!”
“我没问,更何况,我才来不到一年,根本没见过什么张顺。”
我领着王老太进了诊室,请她就坐。
“也是,那张顺带着老婆在村头租了老郑家的房子住,自己常年在外开车挣钱,一个月前才回来,你不认识倒也正常!
““不过,他老婆柳小云你应该认识吧?”
“柳小云?
这我倒是有印象,她前几天还来诊所拿感冒灵药,长得挺漂亮的。”
“漂亮!?
哼,破鞋罢了!
那家伙早背着自己丈夫,和郑虎那混账搞上了!”
王老太斜眼一撇,语气里满是不屑。
“郑虎?”
我心头一凛。
虽然我回村不到一年,但对这个郑虎印象还是很深的。
这家伙是村里出了名的恶霸,仗着有个在县里当官的亲戚,横行乡里,甚至路过我这诊所,都要进来顺盒感冒药再走。
“这张顺也是个可怜人,摊上了这么个白眼狼!”
王老太语气里尽显无奈。
“张顺常年在外跑车,挣的钱都寄回家,听说是前阵子得了肺痨,才不得不回来养病。”
“那柳小云可真不是东西!
嫌弃张顺不能赚钱,还得照顾他,给他花钱治病,就...就怎么了?”
我追问道。
“就和郑虎一起,连同几个村里人,把他赶了出去,说什么,怕他的病会感染整个村子!”
王老太摇头叹气。
“那张顺...又是怎么死在乱葬岗呢?”
“这谁知道呢!”
“尸体是我家老头子去放羊时的发现的,据说那尸体起码死了三天!”
“确定!”
“你别不信!
我家老头子见过尸体比你见过的病人还多呢!”
“
不过,这么邪乎的死法,倒是第一次见。”
想到昨晚张顺开着卡车来看病,我浑身寒毛直立。
“老婆子我说了这么多,也该到你说了!”
这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爱吃瓜。
“昨晚张顺开着卡车来我这儿看病了………”王老太歪头看我,确定我没说假话后,倒吸一口凉气,颤巍巍地起身。
“老婆子我就不该来…”第三章:灾起王老太走后,诊所里又恢复了寂静。
我坐在诊桌前,心里七上八下,脑海里全是昨晚那个诡异的病人和今早警察带来的消息。
窗外的阳光透过灰蒙的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正当我盯着那些光斑发呆,思考着要不要去找个大师来看一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陈医生!
陈医生在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带着几分慌乱。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吓人。
“怎么了。”
我一眼认出,那正是王老太提到的柳小云。
她比上次见面时似乎胖了不少,只是神色却憔悴了许多,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陈医生,快给我开些药...”柳小云一进门就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咳嗽,咳—咳—”我下意识偏过头,拉开些距离。
“柳女士,您这情况...最好去县医院检查。”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实在是不敢插手这件事了。
“我们这儿设备有限...什么设备有限,不就是感冒咳嗽吗?”
柳小云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不似人声。
“你连脉都不把,就让我去县医院,你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上布满血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咳咳…”许是反应太激烈,她又开始咳个不停。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不给病人看病!”
柳小云猛地将手腕拍在脉枕上,力道大得让桌子都震动了一下。
我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伸手去把脉。
当我将三指搭在她的寸关尺上,肌肤冰凉,三关脉搏极为明显,轻微触碰就能感觉得到,并且力度不小。
“咚...咚咚...…咚...咚…这节
律…”我皱着眉头感受了半天柳小云脉搏,脉象极为凌乱,仿佛有两种不同的律动在互相撕扯。
就像...就像有两个心脏在她体内同时跳动。
我收回手指,抬头看向柳小云的脸,发现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手,双目呆滞无神,似乎染上了一层灰翳。
“医...生...咳—咳——”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她的声音变了,变得更加低沉,不像女子的声线。
“有什么说法吗?”
“先开几包感冒灵吧,吃了没效果就去县医院。”
我已经下定决心打发走这烫手山芋,想了想,还是开了一盒感冒灵。
柳小云盯着桌上的那盒感冒灵,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陈医生,我得的只是普通感冒,很快就能好的,对吗!?”
“……可以的话,还是去县医院看看…”柳小云拿着起药,转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一步一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柳小云走后,我起身收拾诊所,准备回家吃个午饭。
早上两个警察问话问了一上午,给柳小看完病后,已经到十二点多了。
然而,白大褂还没脱下,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再次打破了寂静。
“感冒灵!
快给我们开些药!”
三个面相凶狠的年轻人闯了进来,正是村里有名的混混。
为首的郑虎脸色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正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你们也知道我医术有限,不去县医院了,来找我干什么?”
我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厌恶之色。
“咳——咳...妈的!
让你开些止咳药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郑虎随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痰。
“我们当然知道你治不好这病,先开些药来缓一缓!”
我注意到他们三个都是脸色发青,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胸腹微微隆起,似乎起伏都不随呼吸节律。
“你们今早去村尾乱葬岗了没有?”
郑虎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眼神变得恍惚。
“关你屁事!”
郑虎猛地拍桌,但力道明显虚弱了许多。
“开药就是!
咳—咳——”我从药架上抓了几包感冒灵扔给他们。
“止咳糖浆没了,先拿些感冒灵垫垫肚子?”
郑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抓起药,带着两个小弟,转身就走。
这么一来二去折腾
几回,我也没什么胃口了,干脆从药房里翻出一盒泡面,草草敷衍了一下午餐。
下午又有几个村民来拿药,也都是说是昨晚突然开始咳嗽,一直咳个不停。
我坦白告诉他们,这病不简单,我治不了,但是没一个相信我。
我一个小小的半吊子庸医,何德何能能治得好这等诡病!
后来没办法,我只能闭上眼,当感冒来治,然后再三叮嘱他们去县医院…两天过去了,村里的咳嗽声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我站在诊所门口,看着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
每个人都佝偻着背,捂着嘴,时不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咳声。
甚至就连路过的狗都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发出咔咔的声响。
“陈医生...县医院说我们肺没病...”柳小云又来到我的诊所诉苦。
“咳——咳…片子拍了,血也验了,大夫说就是普通感冒...”她的声音因为不停咳嗽而变得极其越嘶哑,说到最后几乎只剩下气音。
我注意到她的胸腹与三天前相比,明显肿胀了不少,而肺部CT却很普通。
“县医院都没办法,又怎么能指望我呢?”
我递给她一杯温水,一脸无奈。
“您不如去更大的医院看看?”
“哪来的那么多钱糟蹋…咳咳——”我推出几盒感冒药,就这么看着她。
“要不您再拿些感冒药回去,看看吃了有没有效果?”
“咳—咳——,我错了!
张顺!
我真的错了!”
柳小云看见桌上的感冒灵,突然崩溃,掩面哭了起来。
“我不该拿感冒灵糊弄你…”结合先前王老太说的,我大概猜到一些事。
这个柳小云或许是不想花钱给张顺看病,就拿感冒药糊弄他,如今…目送柳小云抱着一盒感冒灵,踉踉跄跄走远,我锁上诊所大门,戴上口罩,匆匆回家。
街上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几个老人坐在树荫下,一边咳嗽一边窃窃私语。
当我走近时,他们立刻噤声,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我。
“陈医生,你最近怎么样?”
王大爷突然问道,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咳—咳——”见我咳得直不起腰来,那群人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陈医生,我们该怎么办啊!”
“都是那个死鬼张顺!
把肺痨传染给我们了!”
“我只是一个无能的庸医,治不好大家,不过你们放心,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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