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穗,判官笔从卷起的旗面里滑出来。
笔杆第三道螺纹处沾着暗红泥渍,她两指一拧,中空的管腔里掉出半枚长命锁。
“林大人留的信物?”
新任漕运按察使凑过来,“说是姑娘若来查案,把这個交给...民女验尸不查案。”
苏泠突然将长命锁按进验尸录封皮夹层,锁头的“蘇”字恰好嵌进旧印痕。
河面忽起喧哗,二十八个赤膊汉子扛着朱漆木箱登船。
苏泠的银簪划过箱角:“这红泥封箱的手法,像是...林判官亲传的。”
按察使压低声音,“昨夜查封严党余孽,在暗河神龛起出二十八箱罪证。”
苏泠的耳廓忽然转向东南舷窗。
她快步穿过货堆,在窗棂缝隙找到半片桑皮纸,浸过水的字迹显出“子时三刻,巽位闸口”。
判官笔尖的铜锈突然剐蹭她指尖,苏泠翻转笔杆,发现“蘇”字刻痕与长命锁完全吻合。
七年前父亲坠河那夜,她分明看见有支判官笔挑开过父亲衣襟。
“姑娘的耳坠掉了。”
船工举着鲛纱灯笼过来。
苏泠侧头避开光亮,唇形默念着灯笼映在舱壁的倒影——“速离”。
暗河水闸传来三声钟响时,苏泠的验尸录翻到空白页。
长命锁边缘在纸面压出拓印,竟是半幅暗河机关图,缺失处标着“林”字。
“苏姑娘可知新任判官是谁?”
按察使突然挡住她去路,“那位大人说姑娘的银簪该换新了。”
苏泠拔下簪子,簪头不知何时多了道凹槽,正与长命锁凸起严丝合缝。
暗河方向突然炸起烟花,二十八道火光组成“危”宿图案。
船队驶过白骨滩时,苏泠将判官笔沉入水中。
笔尖触底瞬间,下游闸口升起二十八盏河灯,每盏灯罩都映着金牙拓印的贪官姓名。
“林珩,你欠陈九的二十两利息...”她对着河风低语,将长命锁系回颈间。
验尸录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出行朱砂小楷:“暗河不熄,判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