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只剩两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温同春率先打破了寂静,看向我的眼眶湿了。
满满心疼自责。
“子衿,你受委屈了,当初我和师傅要是一直不松口,会不会就……”我轻轻开口打断他的话:“无论好坏,都是我的选择,怨不得你们。”
温同春看向我,眼底情绪翻涌:“你就没有一点后悔吗?”
我冲他笑了笑:“没有,我心甘情愿为我的错误买单。”
这一次,我义无反顾的离开何以端,就像我当年力排众议,义无反顾的要嫁给他一般决绝。
只要我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有半分犹豫。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你选我还是选他?”
温同春突然偏头问我。
我沉默了。
思绪拉回,我和温同春青梅竹马。
因为有“女制陶男莫近”的风俗。
黎族制陶只传女不传男。
年幼时一同拜入师傅门下,成为黎族文化的非遗传承人。
他学织锦,我学制陶。
他沉默寡言,我好动活泼。
我时常犯了错,今天打坏了师傅的花瓶,明儿个不想写作业。
无论什么时候,他如同我的哥哥一样,永远坚实可靠,默默在我身后给我兜底。
直到我那年独自下山游历采风,遇到了何以端。
第一次和他们翻了脸。
我梗着脖子表示非何以端不嫁。
出嫁那天。
师傅骂骂咧咧的掏出了自己的传了200年的双龙黎陶塞给了我。
“我的乖乖,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师傅一直都在。”
温同春背着我上了婚车时,第一次哭红了眼:“子衿,只要你能够幸福,我怎样都无所谓。”
想到昨晚,两人在师兄的心血上颠鸾倒凤。
伸手摸了摸包里碎成一堆的陶片。
为了一个男人,寒真正爱我的亲近之人的心。
不禁自责的泪流满面。
温同春见我哭了。
慌忙停车,用衣袖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哎呀,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快别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语气坚定:“笨蛋,当然是选你和师傅啊。”
温同春笑了笑,如同山间清风,轻轻将我揽进怀里。
“子衿,我就知道。”
谈笑间。
车停到了熟悉的小院旁边,袅袅炊烟升起。
近乡情更怯,看到熟悉的大门,我却不敢进去。
此时,一个和蔼的老婆婆伫立在门口。
“你个死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啊!”
我飞奔过去,扑到她的怀里:“呜呜呜,师傅我好想你。”
几年过去,我的房间仍然干净整洁。
饭菜早已备好。
师傅得知师兄今天动手打了人,板着脸严肃批评。
“这像什么样子,习武功是叫你防身!”
师兄乖乖垂下脑袋挨批评。
我露出了胳膊上一节青紫的伤痕,讲述了事情原委。
师傅一边心疼给我敷药。
一边痛骂何以端不是东西,问师兄怎么不直接将他打死。
悠闲了几天,身体恢复的差不多。
我开始重操旧业。
潜心研究黎陶的各种样式,以及古老花纹蕴含的意义。
一天晚上,我推开门,却看见何以端守在门口。
师傅扯着嗓子问:“乖乖,谁啊?”
“没事儿!”
怕她担心,我敷衍应着。
何以端身着西装,不再如同往日那般高傲,身影疲惫,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头发有些凌乱,像是等了很久很久。
我冷脸下逐客令。
“你来干嘛?
这里不欢迎你。”
何以端一见我,立即兴奋的解释。
“子衿,我知道你是在和我赌气,所以我来接你回去,我现在已经长教训了,我知道你最心软最好了,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