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想采访您。”
我微笑着点头,余光却瞥见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张磊。
他穿着朴素但整洁的衬衫,手里拿着一束康乃馨,局促地站在角落不敢靠近。
我们目光相遇时,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像是怕给我丢脸。
记者开始提问:“姜女士,您六十多岁才开始系统学习绘画,是什么给了您勇气?”
“当你发现生命只剩下有限的日子时,就会明白没什么可失去的。”
我平静地回答,“我曾经以为活着就是为了儿女,后来才知道,不懂得爱自己的人,也没能力真正爱别人。”
记者又问:“听说您把价值连城的四合院改造成了老年艺术中心?”
“只改造了一部分。”
我看向远处的张磊,他正凝视着墙上那幅《我的儿子》,“那院子承载了太多回忆,与其空置,不如让它温暖更多像我一样的老人。”
采访结束后,观众纷纷上前祝贺。
我签了几本画册,抬头时发现张磊不见了,但那束康乃馨已经悄悄放在签售台上。
“你儿子刚才哭了。”
周丽华小声告诉我,“站在那幅肖像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轻抚康乃馨的花瓣,想起三天前收到的那封长信。
张磊用工整的字迹写满五页纸,回忆他小时候我如何背着他走十里雪路去看病,如何省下饭钱给他买参考书......他说送外卖这半年,看尽世间冷暖,终于明白我曾经的爱有多深。
画展结束已是黄昏。
走出美术馆,天空飘起细雨。
在路边公交站,我看到张磊独自坐在长椅上,低着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小磊。”
我走到他面前。
他猛地抬头,慌忙擦脸,却擦不干不断涌出的泪水:“妈......画展......很成功......”我在他身边坐下,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怎么不打伞?”
“忘了......”他接过纸巾,手指粗糙了不少,指节处还有冻疮的痕迹,“妈......我对不起您......”雨越下越大,公交站棚顶被敲打得噼啪作响。
张磊终于崩溃,佝偻着背痛哭失声:“我......我怎么能那样对您......我畜生不如......”我轻轻拍他的背,像哄小时候做噩梦的他:“都过去了。”
“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