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家养老。”
春芽蜷在炕头数钢镚,月光照见五块钱上的汗指印。
许大山蹲在院里修锄头,突然哑着嗓子开口:“爹不能让你走冬梅的路。”
锄头铁刃寒光一闪,劈开了地上乱爬的蜈蚣。
鸡叫头遍时,春芽发现窗台上搁着个烤红薯。
许大山佝偻的背影融进晨雾里,裤脚还沾着赵家茶地的红泥——那是他连夜帮工挣学费去的。
蓝布书包静静躺在炕头,补丁叠补丁的夹层里,悄悄多出张泛黄的当票存根。
12 母亲的戒指周秋萍摸出金戒指时,油灯爆了个灯花。
春芽瞧见戒指内圈刻着“周氏玉兰”,裂痕像道闪电劈在“兰”字腰上——前世赵德全验金时用牙咬的印子。
“外婆就剩这点念想了......”春芽攥着娘的手不撒开,指甲掐进那道旧裂痕。
周秋萍掰开她手指,戒指沾了掌心血,在月光下泛着暗红:“活人比死物金贵。”
德全当铺的门帘沾着油垢,赵德全捻戒指的手忽然抖起来。
前世画面撞进眼眶:周玉兰跪在雪地里磕头,银镯子换不来半袋米,生生冻死在当铺台阶上。
“这戒指...我收过差不多的。”
赵德全嗓子眼像塞了棉花,抽屉里泛黄的当票存根露出半截,“也是个苦命人。”
周秋萍瞳孔骤缩——存根上“周玉兰”三个字,正是她娘临终前喊不出口的名讳。
春芽突然夺过当票咬破手指,血珠子在背面洇出“许春芽”:“我发誓赎回来!”
赵德全抢过当票撕得粉碎,碎纸片雪似的落在春芽染血的作业本上。
“考上大学,戒指白送!”
他哆嗦着写新契约,毛笔尖戳破宣纸,“我老赵...就当积德。”
暴雨砸在回乡路上,春芽把新当票捂在胸口。
血渍混着雨水晕开,“考上大学”四个字泡得发胀。
周秋萍踉跄着扶住茶树,咳出的血溅在春芽后颈,烫得她一激灵。
“妈,我死也要考上!”
春芽的嘶喊劈开雨幕。
周秋萍抹了把脸,分不清甩出去的是雨是泪:“你要敢死,娘下地府抽你!”
当铺檐下,赵德全盯着雨中母女背影,药瓶里的速效救心丸撒了一地。
他摸出冬梅的银镯子,对着裂痕喃喃:“该还的...总要还。”
镯子“当啷”掉进抽屉,惊醒了蜷在暗处的老鼠。
春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