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年龄差那么多,两个人有代沟,怎么能幸福?”
不行,我绝对不能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大叔,这简直荒唐透顶!”
“我是你们的女儿,不是菜市场的猪崽!”
她的尖叫惊得窗帘微微晃动,窗外的梧桐叶也开始沙沙作响。
“你们这是卖女儿!”
肖建国的茶杯“咚”地磕在玻璃茶几上,茶水溅在病危通知书上。
将“肺癌晚期”四个字晕染得模糊。
“温家老爷子快咽气了,就等着看孙子结婚。”
他的声音像块冻硬的年糕。
“你想让两个老战友互相戳脊梁骨?”
丁佳妮的后背撞上冰凉的电视柜,DVD机的蓝光在她脸上划出冷硬的线。
她望着母亲突然泛红的眼眶,想起上周在夜总会看见的场景……
醉酒的中年男人捏着小姐的下巴评头论足,和此刻韩阿姨摸她腰的动作如出一辙。
原来在父母眼里,她不过是另一件需要兑现的“约定”。
和夜总会里明码标价的酒水单没有分别。
“我不要……我才十七岁,我还要上学……”
陆琪打劝道:“韩阿姨家儿子是警察,工作稳定……”
“警察就可以包办婚姻吗?”
丁佳妮猛地甩脱母亲的手,迷你裙的下摆扬起又落下。
“你们这是拿我的人生还你们的债!我不嫁……”
肖建国的手掌重重拍在茶几上,震得烟灰缸里的烟头跳起来。
“债?那是命!没有温老爷子,你爷爷早死在战场上了,你现在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陆琪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划过她水钻美甲的边缘。
“就当是给爷爷尽孝,好不好?”
丁佳妮望着母亲发红的眼眶,突然发现她鬓角的白发比上周又多了些。
肖建国背过身去,肩膀微微发颤,西服下的脊梁骨弯成了她从未见过的弧度。
肖建国摸出个红绸包,里面是对刻着“永结同好”的银镯。
“这是你奶奶的陪嫁,明天就戴上。”
银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丁佳妮盯着银镯上的并蒂莲,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像道永远褪不掉的刺青。
窗外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她又想起那个在修理厂救过她的男人。
她多么希望能像那次一样,他可以把她救出苦海。
客厅的寂静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慢慢吸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丁佳妮望着镜中自己未卸的浓妆,闪粉在眼角碎成星河。
突然觉得这张脸,难道是命中注定要被改写的人生剧本吗?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肖彩凤会不会欣然同意?还是跟我一样,无力挣扎!
当父母的卧室门“咔嗒”关上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在掌心掐出了血痕。
茶几上的病危通知书被夜风吹得翻动,露出背面爷爷的军功章编号。
那串数字像道无解的方程式,将她的未来牢牢锁死在2007年的夏天。
手机在掌心震动,母亲发来条消息。
“明天下午三点安排你俩咖啡店见面,穿你那件白色连衣裙,别化浓妆。”
丁佳妮望着镜中的自己,像只被拔掉尾羽的孔雀。
她突然抓起卸妆棉,用力擦拭脸颊,直到皮肤泛红起皮。
镜中人的眼睛里,倒映着父亲压在茶几上的那张泛黄照片,两个年轻军人的笑脸背后,是她即将被献祭的十七岁。
楼下的摩托车声渐远,丁佳妮摸了摸腰上的银杏叶胎记,突然觉得。
这片随她一起穿越而来的胎记,原来早就是命运打下的戳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