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笑着拍开丁佳妮的手。
“早就跟着好心的阿婆搬家了,倒是你……”
她戳了戳对方发烫的额头。
“再不去醒醒酒,明天可要顶着熊猫眼上课了。”她笑着转移了话题。
丁佳妮眼珠一转,突然俏皮地伸出手,眨眨眼睛。
“我叫肖彩凤!很高兴认识你!”那活泼的模样,就像一只灵动的小鹿。
水笙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带着惊讶的笑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叫叶水笙!很高兴认识你,小妹妹!”
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的欢喜。
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有相遇的喜悦,有对彼此的祝福,也有对未来的一丝期许。
霓虹灯下,两个女孩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
泥塘里摆尾的鱼,终于在时光的裂缝里,看到了她眼中的光。
那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她前行的路,让她在这复杂的世界里,不再孤单。
水笙风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周遭的宁静。屏幕亮起。
“学武”两个字在黑暗中跳动,像两颗突兀的火星。
她下意识地迅速按灭屏幕,那动作,仿佛是在掐灭一盏在风雨中明明灭灭、即将油尽灯枯的灯。
带着决绝,又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
丁佳妮看着水笙的这一细微的动作,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她的内心。
她猛地意识到,比起被长辈强行安排的婚姻,更可怕的是内心深处对命运的妥协,那种连挣扎都已变得麻木的状态。
就如同水笙藏在衣柜深处的备考笔记,曾经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如今却被时光尘封。
还有她对那只“猫”未曾说出口的期待,也都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结成了等待破局的茧,被现实的无奈层层包裹。
温嘉良因为没能说服爷爷和母亲改变主意,心里满是愧疚。
经过一番思量,他主动约丁佳妮出来见面,想当面跟她表达歉意。
两人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相对而坐,暖黄的灯光像一层轻柔的薄纱,漫过丁佳妮手边的拿铁。
在温嘉良眼底映出细碎的光斑,让他原本疲惫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
“实在抱歉!上次答应你处理婚约的事,我没能做到。”
温嘉良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我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爷爷昨天从ICU转出时,攥着我的手,说想看我穿西装的样子......”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映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梧桐影,透着深深的无奈。
“监护仪的绿线在他床头跳得那么急,他枯槁的手却还在比画拜堂的手势……”
说着,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车钥匙,金属齿痕在掌心压出一道道红印,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愧疚。
“我知道这样说你肯定会介意,可当爷爷把奶奶的翡翠镯塞进我手里时,我实在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忽然低头,盯着地面上晃动的树影,像在逃避什么。
“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我可以去跟两边长辈摊牌,哪怕……”
“哪怕什么?”
丁佳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回避的追问。
他抬头,看见她拿铁里奶泡上原本精致的拉花已经化了一半,却在渐渐暗去的暮色里漾着温柔的光。
这画面与此刻沉重的氛围格格不入。
温嘉良喉间突然哽住,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最后只能化作重复般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