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戒愈发温润。
“姐姐。”
我轻唤一声,将覆着软绸的锦盒捧过头顶。
嫡姐转首时,鬓边的累丝金凤钗流苏簌簌作响。
许是婚期将近的缘故,她眼角眉梢都浸着蜜色光华,连鹦鹉啄乱了她鬓发都不曾恼。
她掀开盒盖的瞬间,并蒂莲上的露珠竟随光线变换着明暗。
嫡姐看着我,牵起我的手出声轻柔,腕间翡翠镯子撞出细碎清音。
“傻丫头,难为你有这份心,但是小心别熬坏了眼睛。”
她掌心带着暖炉的温度,将我冻得发红的指尖裹住,“走,跟我一起去看看明瑞。”
廊下积雪还未扫净,她茜色斗篷掠过青石阶,惊起几串麻雀,扑棱棱飞向挂满红灯笼的树梢。
明瑞现在已经五岁,被嫡母宠得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还未跨进垂花门,就听见东厢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推门而入,只见紫檀木桌上狼藉一片,明瑞骑在雕花罗汉榻上,手里攥着根竹枝当马鞭,将丫鬟端来的银耳羹打翻在地。
他瞥见嫡姐,立刻丢开竹枝蹦下来,锦缎袄子沾着羹渍,像朵歪歪扭扭的梅花,“姐姐!
快帮我教训这个笨手笨脚的!”
嫡姐蹲下身替他擦去嘴角的甜汤,珍珠耳坠轻轻摇晃,“又胡闹了?”
声音里却满是纵容。
我站在门槛边,看着明瑞将脸埋进她绣着金线的披风,一副姐弟和睦的画面。
我突然想起自己五岁那年,也曾这样埋进小娘的衣裙,却被嫡母身边的丫鬟嬷嬷一把扯开。
窗外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落在我单薄的襦裙上,转眼就化了。
明瑞抬眼看我,那双与小娘七分相似的杏眼里,却凝着不属于孩童的冷漠疏离。
他歪了歪头,发间缀着的明珠随着动作轻轻一晃,在额前投下细碎的阴影。
弟弟的声音清脆如碎玉,叫了声,“四姐姐。”
我望着他们亲昵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满室炭火都暖不起来。
我和嫡姐的关系也总像这样,怎么都升温不起来。
6谷雨过后的第三日,嫡姐终于穿着绣满百子千孙的嫁衣出了阁。
那日的喜轿从垂花门一直排到朱雀大街尽头,檀木箱笼上嵌着的螺钿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
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压得轿杠吱呀作响,沉甸甸的声响惊得檐角铜铃乱颤。
我躲在门后,看见嫡姐凤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