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赏花宴,就连和我同岁的三姐姐赵婷婷那个连《千字文》都背不全的蠢货,都能跟着西席夫子摇头晃脑地念《女则》。
而我只能躲在回廊拐角,用树枝在泥地上临摹她们丢弃的废纸。
同是赵家的孩子,怎么就这样厚此薄彼呢?
只是也无妨,大家都被困在这个宅子里,要么像嫡姐那样带着十里红妆出嫁,要么如我小娘那般被一顶小轿抬进来。
只是我心有不甘,想为自己博一博。
又是月末,梅姨来了,她青布裙角洇着泥痕,怀中油纸裹着的油纸包却一滴未湿,半块麦饼裹着野韭菜,焦香混着雨水气息,让我想起幼时在小娘院里偷烤红薯的时光。
我慌忙将人拽进内室,梅姨冻得发青的手指在袖口上留下深色的水痕。
这位是小娘远房表姐,自丈夫病逝后便与独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比我还要艰难三分。
妆奁暗格里的碎银攒了整整半年,我用素帕仔细包好塞进她手中。
梅姨枯瘦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铜钱在她掌心叮当作响。
“总让你...”她的话被哽咽截断,眼角皱纹里蓄着泪光。
“该我谢您教我绣呢”我执起绣针,学着她平日的样子捻线起针,银针在素绢上方悬了许久,到底没敢落下,梅姨绣绷上的金丝牡丹开得正好,金线在绸缎上蜿蜒出富贵的模样,而我绣的半朵玉兰歪歪扭扭,针脚像被风吹散的藤蔓。
“等我学成了。”
我故意让声音轻快起来,“还要劳烦您帮我拿出去置换呢。”
梅姨闻言抬头,我们相视一笑,都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她需要钱给儿子读书,我需要钱摆脱这座吃人的宅院。
眼下,这一针一线,便是我们唯一的指望。
5又是一年,嫡姐的婚期终于定了下来。
我的绣绷上已能留住流云的姿态,银针穿梭间,素绢上渐渐浮现出追月的孤鸿。
昨夜挑灯完成的并蒂莲鸳鸯枕,金线勾勒的波纹在晨光下粼粼浮动,身边的丫鬟都抚掌惊叹,“这滚针的功夫,怕是连京绣坊的老师傅都要叹一声好。”
捧着锦盒穿过垂花门时,正见嫡姐倚在朱漆廊柱旁逗弄那只红嘴绿鹦哥。
茜色裙裾逶迤在青砖上,像一脉胭脂色的溪流。
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喂食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指尖那枚定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