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中衣放进樟木箱,箱盖上的螺钿花纹映着烛火流转,“在这里,我始终是个外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萧景珩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沈知意,明日巳时,去官府办和离文书。”
我攥紧箱扣,指甲在檀木上刻出细小痕迹。
待脚步声远去,才打开妆奁最底层的暗格,取出一张泛黄的纸笺那是离家前,父亲写下的字:“若归,沈家大门永为吾儿敞开。”
墨迹被泪水晕染,在烛光下显得模糊又滚烫。
第二日清晨,我换上初入侯府时的藕荷色襦裙,外搭件浅灰色披风。
铜镜里的人消瘦许多,眉梢眼角却褪去了怯意,倒像是换了个人。
荷香执意要随我离开,发间新换的蓝布头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小姐去哪,荷香就去哪。”
官府门前,萧景珩早已等候多时。
他今日换了件藏青色云锦长袍,腰间玉佩换成了温润的白玉,却难掩眼底的疲惫。
当和离文书递到我手中时,墨迹未干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竟比侯府深夜的更鼓声还要清晰。
“沈知意。”
萧景珩突然开口,藏青色衣摆扫过青石板,“若有难处...不必了。”
我将文书收入袖中,披风被风吹起,露出内里绣着的兰草纹样,“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转身时,瞥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恍惚间想起大婚那日,他醉卧青楼的背影。
原来不过数月,竟像是隔了一辈子。
走出官府,阳光铺满长街。
我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握紧荷香的手。
藕荷色裙摆掠过青石板,扬起一阵细微的风。
身后传来萧景珩的脚步声,却始终没有叫住我。
或许,有些缘分,一开始便是错的。
而我,终于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7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渐渐远去,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我攥着和离文书的指尖微微发颤,粗布袖管蹭过掌心的薄茧这是半月来浣衣做饭留下的印记。
荷香将褪色的蓝布头巾又紧了紧,绣着碎花的粗布裙摆扫过山间碎石,惊起几只浅褐色的山雀。
“小姐,翻过这座山就到桃溪村了。”
她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坳,鬓角碎发被山风掀起,露出被日头晒得发红的脸颊。
我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