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堂的云涌、海上的硝烟,都不过是暂时的风雨。
只要根扎在土地里,只要心连着百姓,再大的浪,也翻不沉希望的船。
第六章 潮头火攻淮河的冰碴子撞着船舷,发出细碎的响,像无数粒稻种在陶罐里滚动。
林牧站在战船甲板上,望着对岸周军的灯火,如繁星落进墨色里。
柴荣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周”字猩红如血,让他想起实验室里染过赤霉素的稻穗——那般张扬,却也那般脆弱。
“蛙人队准备好了吗?”
他问身旁的副将。
“回大人,二十弟兄都含着羊皮囊,揣着浸过毒液的凿子,就等您一声令下。”
副将的铠甲上绣着新纹的稻穗,那是水军弟兄们自发绣的,说能辟邪。
子时三刻,月隐云后。
林牧摸了摸胸前的锦囊,稻种隔着红绳硌着皮肤,像颗跳动的心脏。
他举起火把,百只芦苇筏顺流而下,筏底的柴油混着灶灰,遇冷不凝,在水面铺成薄薄的油膜。
“放筏!”
筏子漂至周军船队百丈外,蛙人队破水而出,像一群沉默的鱼,顺着锚链潜向船底。
林牧盯着怀表——那是用司天监的漏刻改制的,指针指向“子正”。
“咚!”
第一声木裂响传来,像稻秆折断的声音。
紧接着,“咚、咚”连成一片,周军粮船的龙骨被凿出碗口大的洞,江水倒灌的哗哗声,比任何号角都刺耳。
“点火!”
火箭齐发,油膜遇火即燃,江面腾起巨大的火墙,映红了柴荣震惊的脸。
这位“五代第一明君”握着剑柄的手在发抖,眼睁睁看着粮草在火中崩解,像极了他南下的雄心,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火雨浇了个透心凉。
“好个妖人!”
柴荣的骂声被火光吞没,他转身时,帅旗恰好被火舌卷住,“周”字在火中扭曲,成了个歪斜的“灾”字。
林牧站在船头,看着自己改良的拍杆击碎敌船甲板,木片飞溅如落雪。
他忽然想起张老汉的话:“战马哪有稻子金贵?”
此刻终于懂了——当百姓的粮仓成了最坚固的城墙,当土地的丰收成了最锋利的兵器,再强大的军队,也难敌人心的向背。
火攻持续了两个时辰,淮河水面漂满烧焦的粮袋,却无一具百姓的尸体——林牧早让探子在战前传信,让附近渔民远离战场。
当朝阳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