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时露出三尺，涨潮时藏于水下。”
他抓起炭笔在沙盘上画阵，“再挑二十个会水的弟兄，教他们‘听潮辨位’——海水撞击礁石的声音，和击打船底的声音不同。”
“你怎么懂这些？”
江雪的眼睛在灯火下亮晶晶的。
“在实验室时，研究过耐盐稻的潮汐灌溉，”林牧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疲倦，“现在倒好，种地的学问，竟用在了打仗上。”
三日后，崇明沙海域。
林牧站在船头，听着水下传来的“咔嗒”声——第一艘海盗船撞上了鹿角桩。
他举起火把，二十艘装满芦苇的小船顺潮而下，船底的柴油混着灶灰，在江面拖出银色轨迹。
“点火！”
火箭划破夜空，火蛇顺着油带窜向敌船，瞬间将海面染成橘红色。
海盗们跳水逃生，却被水下的苎麻网缠住——那是林牧让纺织娘用蚕丝加固的，比普通渔网坚韧三倍。
火光中，他看见吴明远站在旗舰上，玉带东珠在火中爆裂，发出“噼啪”声，像极了他伪造账册时的算盘响。
捷报传回金陵，李昪拍着林牧的肩大笑：“好个‘听潮辨位’！
朕原以为你是个种地的，没想到还能当水军教头。”
他忽然压低声音，“周世宗的水师已到淮河，朕要拜你为团练使，掌江淮水军。”
退朝后，江雪在宫墙角等他，递过个绣着海马纹的锦囊：“里面是司天监新算的潮汐表，还有……”她耳尖发红，“我给你求的平安符，说是能保‘水不伤、火不侵’。”
林牧打开锦囊，里面除了羊皮纸，还有粒用红绳系着的稻种——正是他送给百姓的耐逆稻种。
他忽然想起在扬州开仓那日，小穗儿递来的米糕，想起张老汉在田头插的稻草人，想起江淮大地无数双期待的眼睛。
“放心，”他将锦囊贴身藏好，“我答应过小穗儿，要教她种双季稻，答应过百姓，要让江淮无旱涝，答应过你——”他望着江雪发间的稻穗簪，“要带你来海边看耐盐稻抽穗。
这些诺言，我都要一一兑现。”
江雪别过脸去，声音发颤：“谁要你兑现……只是这乱世，能遇见个懂地脉、懂人心的人，太难了。”
海风从宫墙缺口灌进来，带着咸涩的潮气，却也带着远处稻田的清香。
林牧望着渐暗的天色，忽然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