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还有 0.1,第二天醒来也许就只有 0.05 了。
可能跟你们想象的不一样,我对视力下降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那时就像被打了麻药,整个人是木的。
沉浸在爸妈离去的伤痛中,来不及反应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直到我完全看不见的第五天,那天夜里,我嚎啕大哭。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我那时才突然意识到,这是事实,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那种恐惧将我淹没时,我感觉身体由里到外每一寸都是痛苦的,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整个人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可能只差一点点,我就会有轻生的念头。
也许有过,只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如今,我早已从那段日子中走了出来。
我在一家比较高档的商场里弹钢琴,每天下午弹两个小时。
不是我多愿意做这样抛头露面的工作,而是适合盲人的工作除了按摩外,选择并不多。
能有这样的工作机会,我已经很满足了。
没办法,我得养活我自己。
说来也怪,其实我以前是个 i 人,但自打我从失明的阴影中走出来后,性格竟然逐渐变得有些 e 了。
可能是我再也看不到别人看我的眼光了吧。
不然就今天碰到这情况,放在以前我非得急得哭出来。
……03暮色中的洗车店飘来淡淡的泡沫清香。
我握着装有饼干的铁盒,盲杖轻轻点地:“请问……白天帮我的那位师傅在吗?”
“哟,找我啊?”
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带着促狭的笑意,“美女什么事呀?”
我微微皱眉,这声音和记忆里清冷低沉的嗓音截然不同:“麻烦你帮我叫他出来好吗?”
“不用叫,我这不来了嘛。”
那人伸手要接过我手中的铁盒。
我慌忙后退半步,正不知所措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如冰刃划破空气:“滚蛋!”
“哥,开个玩笑嘛。”
那人悻悻地嘟囔着跑开。
“你怎么又来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淡。
真是个心热面冷的男人。
我连忙举起铁盒,露出灿烂的笑容:“我来谢谢你!
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带给你尝尝。”
“我不吃,拿走吧。”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
“要不……你分给同事们尝尝?”
我的话音刚落,刚刚跑开的同事又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