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脸给谁看呢?”
橘子味的甜意在舌尖化开,我望着她沾满机油却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明白:有些承诺就像二手车,总要经过大修才能跑得更远。
而我的副驾驶,早就不需要画里的姑娘了。
10 南闻致我最爱的人:写这封信时,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像极了那天你被我气走的天气。
我和路泽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需要一位体面的“艺术家妻子”的名分,而我需要他的画廊和人脉。
多么可笑啊,当年那个说要画出世间最美的画的女孩,最后却把自己也画进了虚伪的框架里。
我不敢告诉你,甚至不敢让自己细想,因为我自私地希望,你会像过去那四年一样,安静地等我回来。
我以为邮差总会等信,就像月亮总会等天亮。
可我忘了,天亮之后,月亮就该消失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笔尖划破信纸的瞬间,我仿佛又看见了十八岁的你,烧掉录取通知书时笑得那么洒脱:“晓雯,你的梦想比我的重要。”
那一刻你眼里的星星,比我后来在卢浮宫见到的所有名画都要璀璨。
那幅让龙婷代拍的《南巷》里的每一笔,都是你拐进巷口的背影——我画了九十九遍,却始终不敢画你的眼睛。
我的手指记得你掌心的温度,我的耳朵记得你心跳的节奏,我的皮肤记得你拥抱时的力度。
可是记忆越清晰,现实就越残忍——我们终究成了彼此生命中最美的遗憾。
曲南,你值得更好的幸福——一个不会利用你的温柔、不会让你苦等的姑娘。
比如那个能让整条街都听见她的摩托车轰鸣,却在你满手机油时,用指节蹭掉你额角汗珠的小疯子;那个冬天骂你‘冻死活该’,下一秒却把围巾裹你脖子上的别扭鬼。
她比我勇敢,比我更懂得怎么爱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当画家了。
我想和你一起挤在那辆邮政三轮车里,看你一边抱怨下雨天派件麻烦,一边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录取通知书,就像当年护着我的梦想那样。
我要走了,去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就像那些署名“难闻”却永远被退回来的信一样。
但请相信,在某个平行时空里,林晓雯一定早早嫁给了曲南,他们的小破车上永远载着两顶邮差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