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二、倒光人泷岭村是那种没有任何网络标记的小村落。
从地图上看,它像一块被时间遗忘的斑驳印记,躲在大山皱褶中,周围尽是森林、石沟和连绵不断的山坳。
村民不多,老人居多,说话带着浓重的川南土音,头发灰白得像山间常年未融的霜雪。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似乎对我这个拍摄“非遗纪录片”的城里人不怎么感兴趣。
最初几天,我四处取景,他们也没阻拦,只是习惯性地沉默,仿佛我的存在根本不在他们的现实范围内。
但自从我拍下那个女孩的照片,一切都变了。
回村那天,天色阴沉,空气里有股说不清的腥甜味。
我走进村长家的小饭馆,一边给相机充电,一边翻出那三张照片。
照片还在,女孩的脸清晰如昨。
我走到柜台边,把屏幕转向正端碗的村长:“您认识她吗?”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汉,平时话不多,眉毛粗黑,脸色总像没睡好。
他盯着那照片看了足足十秒,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去。
“这是哪儿照的?”
“戏台边,今早。”
他没有回答,转头冲后厨房喊了一声:“你快来看!”
他老婆探头出来,接过相机一看,脸色当场变了。
“你把她……拍下来了?”
她声音颤着,几乎带着哭腔。
“她是谁?”
“别问了。”
村长低声吼了一句,把相机合上,重重放在桌上,“删了。”
“为什么?”
“我让你删了!”
我从他眼里看见一种混合了惊恐、内疚和愧疚的复杂情绪。
他不是怕这照片,而是怕这照片再次让某段历史浮出水面。
我正想再问,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那是聂奶,村里最年长的人。
她拄着竹杖,咳得喘不过气来,但眼睛却明亮得像山间的泉水。
“你是拍光的娃儿?”
她问我。
我一怔,点点头:“您说什么光?”
“倒光。”
她看了村长一眼,“你不说,我说。”
村长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阻拦,只是叹了口气。
“你听说过‘倒光人’吗?”
聂奶坐在了门边的木凳上,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说。
我摇头。
“倒光人是啥?”
我轻声问。
“被光照反的人。”
她缓缓开口,声音像随风飘出的旧戏词,“正常人,是从影子里走出来的。
但倒光人,是从光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