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属于阳光下,不能留影,不能被照相,不能被记住。”
我下意识低头看相机。
照片里的女孩还在,笑容安静,轮廓清晰。
“但……我拍到了她。”
“那你就不该。”
她顿了顿,咳得更厉害,“你已经记住她了,接下来,她也会来找你了。”
“她是谁?”
“她曾是我们村里的最后一个‘落光戏’传唱人,十年前,在台上唱到最后一场戏的时候,被光带走了。”
“光……会带走人?”
“不是所有的光。
只有‘无人听见’时落下的光,才会带人走。”
她缓缓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像是念咒,“你看到的那道光,不是日头,是她的归路。”
我全身一震,脑子里闪过今天早上她的眼神。
是的,那一眼。
不是陌生人的眼神,也不是简单的回眸。
那眼神里有等待,有熟悉,有某种我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确认。
“她在确认我还记得她?”
我喃喃。
聂奶没回答。
她只是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轻声道:“她是倒光人。
但你……是忘光人。”
我仿佛听到了戏台上传来的轻柔锣声,明明四下无声,却好像有某种仪式在悄然开始。
三、她在梦里唱戏我的梦境,从那晚开始变得清晰得可怕。
不是那种浮光掠影的梦,而是仿佛沉入另一个世界——空气有温度,泥土有气味,连梦里的光线都如现实一般真实。
我站在戏台前,天灰得像蒙着厚厚的纱布,风轻轻吹着。
台上挂着红布,布面早已褪色,有些地方还烧焦了边。
鼓锣已经停了,只有一个女孩站在台中央。
她着白色水袖戏服,头发高高挽起,鬓角垂下细细的流苏。
她的脸上是淡淡的白粉和红胭脂,眉心点着朱砂印。
她一动不动,双眼望着我,像是在等一个信号。
然后,乐声响起——不知从哪里传来,古琴的音色细细碎碎,带着潮湿山气。
她开口唱。
声音如雾,像泉水流过青石。
我听不懂她唱什么,但我听懂了情绪。
那不是一出戏。
那是思念。
一种穿越了十年、千山万水的思念,一字一调,藏在她的咬字和每一次转音里。
我想冲上去告诉她:“我来了,我记得你。”
但我动不了。
身体像被钉在了原地,我的喉咙也被什么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