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停留者’。”
旅人点头:“我是‘观测者’。”
“观测者?”
“记录者之外,还有一类人,被称作‘渡口’。”
“你是来渡人的?”
“不。”
他看向季川,“我是来问你们要不要离开的。”
——他曾问姜晚棠:“如果你能写出自己的故事,你会离开吗?”
姜晚棠回答:“不一定。
不是每个故事都要写完才算‘结束’。”
他曾问林渡:“如果你妹妹真的原谅你了,你还想活着吗?”
林渡说:“不活着,也想知道。”
他也问过季川:“你在等什么?”
季川沉默很久,答:“我在等自己相信,这不是梦。”
旅人笑了笑:“那你也快到了。”
——旅人不干涉镇子的运行。
他只是记录,偶尔留下几张纸条,或者递出一本书。
季川问他:“你是不是‘系统’派来的?”
旅人摇头:“我是走到尽头的人之一。”
“什么尽头?”
“意识的尽头。”
旅人看着远处桥那端的雾气,“那里没有你以为的出路,也没有终点。
只是你不再害怕走了。”
“你不害怕?”
“我曾经害怕极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曾是镇上的人。
一个反复梦见父亲死亡现场、却不敢再救人的医学生。”
季川怔住:“那你是怎么离开的?”
“我哪儿也没去。”
旅人摊开手心,“我只是原谅了我自己。”
“你想告诉我们——出路不在镇外?”
旅人笑了笑:“出路从不在‘别处’,它始终在你心里那个你最不敢面对的‘那页’。”
“可我们都翻不过去。”
“那就有人来读。”
他站起身,“有人写,也有人来读。”
——那天夜里,季川梦见自己站在镇外的石桥上,雾气环绕,一道光从桥的那端洒来。
一个身影站在桥头,像姜晚棠,却又不是她。
那人朝他招手。
他一步步走过去。
身影却越走越远。
——第二天清晨,旅人离开了镇子。
没有人看到他走,只是在戏台后发现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封面写着:《山河不记我·外篇》册子第一页写着一行字:“写下来的,不一定是真实。
忘不掉的,才是你该面对的。”
——那年初夏,镇上第一次出现流萤。
有人说,那是旅人带回来的夏天。
第七章:谢南归谢南归的琴声,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