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的目光依旧落在我的手背上,没有看我。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吞咽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将他脸上每一寸冷硬的线条都勾勒得无比清晰,也映照出他眼底深处那一丝……近乎狼狈的、一闪而过的……痛楚?
“在露台上……” 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滞涩,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才能挤出喉咙,“我说的那些话……关于你,关于这七年……那些指控……”他停顿了很久,久到病房里的空气再次变得粘稠冰冷。
窗外的天光似乎更亮了一些,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切割在他深灰色的羊绒衫上。
“我……被仇恨蒙蔽了。”
他终于吐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沉重得如同千钧巨石砸落,“我查了七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沈恪,指向他对江临的嫉妒和处心积虑的陷害。
我……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作为江临唯一爱过、甚至付出生命代价去保护的人……”他的目光终于从我的手背抬起,重新落回我的脸上。
那深潭般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翻涌着复杂的暗流——有沉痛,有审视,更有一种……近乎自我厌弃的疲惫?
“……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或者至少……应该怀疑过。”
他的声音艰涩,“看到你抱着那本日记崩溃,看到你近乎自毁式的复仇……我以为那只是迟来的悔恨和愤怒。
我利用了你对沈恪的恨,把你当成刺向他最锋利的刀。
我……忽略了你的痛苦本身。”
他再次停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对抗某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那总是掌控一切、不容置疑的陆沉舟,此刻竟显露出一丝罕见的、近乎笨拙的坦诚。
“在露台上,我失控了。
那些质问……” 他的目光扫过我依旧惨白憔悴的脸,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那些话,是为了撕开沈恪的伪装,更是……源于我自己七年来积压的、无处发泄的痛苦和迁怒。
我把对沈恪、对顾瑶的恨,连同对命运不公的怨,一并……倾泻在了你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对不起,苏晚。
我不该那样对你。
你……也是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