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极淡的灰蓝。
晨光如同小心翼翼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漫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一条条狭长的光带。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但林穗却在这冰冷的、令人不安的气味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清冽的雪松与佛手柑混合的尾调——那是程煦惯用的须后水的味道,此刻却像一剂温柔的镇定剂,悄然抚平她紧绷的神经。
极度的疲惫和紧绷后的松懈席卷而来,她靠在程煦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假寐。
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肩臂肌肉的轮廓,感受到他沉稳的呼吸带动胸腔的微微起伏。
在一片寂静中,她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最初是杂乱无章的,她的急促而慌乱,他的沉稳而有力。
渐渐地,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引导着,两颗心的跳动开始趋向一致,咚…咚…咚…缓慢、沉稳、有力,在冰冷的晨曦中织成一种奇妙的、令人心安的相同频率。
这无声的共鸣,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驱散了长夜的寒冷和恐惧。
三周后,松饼终于完全康复,重新变得活蹦乱跳,皮毛油光水滑。
只是它似乎患上了“分离焦虑”,或者说,养成了一个让林穗和程煦哭笑不得的“坏习惯”——它坚决不肯再独自睡在自己的猫窝里。
每当夜晚降临,只要看到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看电影,它就一定要挤到他们中间,把自己蜷成一个毛茸茸的、热乎乎的团子。
更“过分”的是,当程煦拿起书,用他那温和悦耳的嗓音给林穗念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时,松饼就会用它那条蓬松的大尾巴,有节奏地、坚持不懈地拍打林穗的手背,力道不轻不重,直到林穗无奈地把手从书本上移开,轻轻地放在程煦翻动书页的手旁边。
然后,松饼才会满意地停止拍打,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仿佛它完成了某种神圣的“搭桥”使命。
初秋的气息越来越浓。
咖啡馆的露天座旁,高大的银杏树开始换装,金黄色的扇形叶片如同蝴蝶般,悠悠然飘落,有几片调皮地落在他们面前的咖啡桌上。
一个阳光温煦的午后,两人坐在露天座上分享一份三明治。
林穗伸手想去拿程煦手边的餐巾纸,指尖刚掠过他的手背。
程煦却忽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