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方。
那份纯粹的生机,那份林哲早已遗失在岁月长河里的、属于田野的自由,烫得我的心口发疼,却也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慰藉。
他在这里。
至少,一部分的他,还在这里。
光影流转,场景骤然切换。
大学时代的老旧阶梯教室,空气里弥漫着书本纸张和陈旧木头的混合气味。
窗外高大的梧桐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
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用催眠般的语调念着枯燥的公式。
我的视角——或者说,林哲当时的视角——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地飘向斜前方。
那里坐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棉布裙,纤细的脖颈微微弯着,露出一段白皙的弧度。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垂落的发丝上跳跃,勾勒出一个柔和的、毛茸茸的光晕。
她似乎察觉到背后的注视,侧过脸,飞快地瞥了一眼。
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跳,一种青涩的、带着甜味的悸动瞬间席卷了林哲当时所有的感官,也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我。
那是第一次。
第一次在无机化学课上,他隔着好几排座位,看到了那个后来成为他妻子的女孩——我。
视角里,那个“我”的侧脸微微泛红,又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摊开的课本,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书页的一角。
那份属于林哲的、笨拙又炽热的初次心动,跨越了生死和时空,再一次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感知里。
我沉浸在这偷来的甜蜜里,几乎忘记了现实的冰冷。
那一刻,他记忆的温度,就是我赖以生存的氧气。
起初的日子,像是沉入了一个温暖的琥珀。
林哲的记忆碎片,如同精心剪辑的电影片段,在我清醒的间隙或半梦半醒之间浮现。
大多是那些明亮的、带着情感温度的瞬间:他第一次笨拙地给我做生日蛋糕,面粉糊了一脸;我们挤在租来的小公寓里,听着窗外冬夜的寒风,分享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他在实验室里熬了几个通宵终于拿到关键数据时,孩子般兴奋地给我打电话报喜……这些闪回如此真实,带着他特有的气息和情感温度,填补着现实巨大的空洞。
我像收集露珠一样收集着这些碎片,贪婪地吮吸着这份虚幻的慰藉。
他好像真的回来了,以一种更私密、更永恒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