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长廊另一端抬抬下巴。
那边隐约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几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小脑袋。
正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其中一个光头小男孩。
眼睛特别大。
怯生生地。
又充满渴望地看着我。
“小杰他们。”
“看了你的魔术视频。”
“天天缠着我问。”
苏晚苍白的脸上。
浮现一丝很浅的笑意。
“他们想知道。”
“那只鸽子。”
“后来飞去哪里了?”
她看着我。
眼里的光清澈见底。
“林先生。”
“能帮帮他们吗?”
“变个小魔术。”
“就一个。”
“让他们暂时忘了疼。”
她的请求很轻。
却像一块石头。
投入我心底那片干涸的死水。
漾开细微的涟漪。
复仇的快感早已冷却。
法庭上的羞辱像一场闹剧。
留下满目狼藉。
唯有眼前这个叫苏晚的女孩。
和她身后那些被病痛折磨的孩子。
他们的眼神。
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渴求。
像穿透厚重乌云的。
一缕微弱却执拗的光。
我看着那个叫小杰的光头男孩。
他鼓起勇气。
往前挪了一小步。
又赶紧缩回苏晚身后。
只露出一只大眼睛。
里面盛满了对“鸽子去哪了”的困惑和向往。
这困惑如此纯粹。
不像我前半生经历的任何一种算计。
我沉默了几秒。
手指在裤袋边缘无意识地捻了捻。
那里空空如也。
没有硬币。
没有扑克。
只有冰冷的空气。
“今天不行。”
我的声音透过变声器。
依旧低沉。
却少了几分刻意为之的金属冷感。
苏晚眼里的光黯了一下。
很快又亮起来。
“没关系。”
她点点头。
没有失望。
只有理解。
“下次。”
“等您有空。”
她转身。
朝那群孩子走去。
病号服在走廊的风里。
显得格外空荡。
瘦削的背影挺得很直。
像一株在寒风中。
依旧不肯折腰的芦苇。
三天后。
江城肿瘤医院。
儿童血液科。
空气里有消毒水和药味的混合气息。
细弱的哭声偶尔从病房传出。
很快又压抑下去。
我站在走廊尽头。
没有戴面具。
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
遮住了脖子上的旧伤疤。
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黑色箱子。
苏晚从病房出来。
看到我。
愣了一下。
苍白的脸上随即绽开一个真实的笑容。
像初雪融化。
“您来了。”
她轻声说。
推开那扇淡绿色的活动室门。
里面坐着七八个孩子。
戴着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