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下的第一笔签约监护室红灯刺得林夏眼眶生疼。
她攥着缴费单的手在抖,指节泛白,单子边缘被捏出褶皱。
“病人心脏二次衰竭,最晚今晚八点前交齐手术费。”
护士递来催款单时,目光扫过她发白的衬衫领口——那处洗得发皱的折痕,是她上周在工地画图时被钢筋勾破的。
林夏退到安全通道,背贴着冰凉的瓷砖滑坐在地。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余额宝里的数字停在三万七千二百一十三元。
母亲的靶向药每月要两万八,她白天在设计院画施工图,晚上接私活做建筑建模,可这场突发的心脏手术要三十万。
父亲走的时候,她刚上大一。
葬礼上,亲戚们捏着父亲的病历本骂“拖累”,是母亲咬着牙卖掉老房子,说“夏夏要读书”。
这些年她拿国奖、当助教、给装修公司画户型图,把母亲从ICU拉回来三次。
这次,她连第三次都做不到了。
“林小姐?”
头顶传来男性嗓音。
林夏抬头,见男人倚着门框,西装笔挺,腕间手表折射的光刺得她眯眼。
他手里提着保温桶,“刚才听见护士说您母亲的情况,我是恒远建筑的项目代表沈砚。”
恒远?
林夏猛地站起来。
那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设计院,她投过简历,连初筛都没过。
“令堂的手术费,我们可以预付。”
沈砚把保温桶放在消防栓上,“但需要您和恒远签一份三年期的劳务合同。”
他从公文包抽出协议,推到她面前,“薪资是您现在的三倍,医疗费用直接打到医院账户。”
林夏的指尖擦过协议首页。
甲方栏盖着恒远建筑的红章,末尾的签约日期空着——要今天签。
“为什么选我?”
她喉咙发紧。
上周五她在行业论坛发言,指出某地标建筑的抗震设计缺陷,得罪了不少人。
“您在《建筑学报》上那篇《立体交通节点的空间重构》,我看过七遍。”
沈砚笑了,“天才不该困在小公司画装修图。”
他指节轻叩协议第三页,“当然,合同里有竞业限制——三年内不能去竞品公司,不能接私活。”
监护室的广播突然响起:“3床家属请速到护士站。”
林夏的手机同时震动,是母亲的护工发来消息:“阿姨又咳血了。”
她抓起笔。
笔尖悬在乙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