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都是故乡的回信。
第十一章 粉笔灰与未拆封的时光（2011 年秋）湘西的秋雨裹着寒意渗进教室的砖缝，我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信” 字，白灰簌簌落在袖口，恍惚间竟与甘南的雪重叠。
后排传来学生窸窸窣的响动，十三岁的阿贵在偷偷折纸船，船身画着歪扭的太阳，让我想起母亲漂流在洮河上的红布包。
“老师，真的有人会等二十年的信吗？”
扎羊角辫的小琴突然举手，发梢沾着晒谷场的稻草屑。
我望着窗外被雨打弯的野蔷薇，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会的，就像你们折的纸船，哪怕到不了大海，也载着说不出口的话。”
记忆突然闪回春天的洮河，父亲颤抖着将车票浸入水中，1987 年的煤渍在涟漪里渐渐淡去。
傍晚回到家，父亲正在修补母亲织的蓝布衫，断线的针脚像道未愈的伤疤。
他苍老的手指穿梭在布料间，断指位置的空洞随着动作开合，像张欲言又止的嘴。
“妮儿，你看这袖口……” 他突然开口，声音被窗外的雨声揉碎，“你娘总说蓝色像洮河的水，可她一次都没带我看过。”
我蹲下身帮他穿针，瞥见墙角樟木箱缝隙里露出的一角信封。
心跳陡然加快，那熟悉的米浆封口，歪斜的 “大哥” 字样，分明是母亲的笔迹。
父亲慌忙用布衫盖住箱子：“别看！”
他的吼声惊飞了梁上的燕子，断指死死按住箱盖，指节泛白如骨。
沉默在雨声中蔓延。
我想起洮河岸边他将红布包放入漂流瓶时的决绝，此刻却像守护珍宝般守护着这些信。
“里面是她发病前写的。”
父亲松开手，木箱发出吱呀叹息，“说等你成家了，就把这些埋在她坟头……”最上面的信笺日期停在 2007 年夏，墨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梅梅考上大学了，她站在阳光下的样子，像极了冶力关镇七月的格桑花。
可我不敢告诉她，我梦里的洮河总在结冰，大哥的脸永远停留在十二岁……” 信纸滑落时，飘出片干枯的刺玫花瓣，在地上打着旋，最终停在父亲布满冻疮的脚边。
“其实当年……”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烟袋锅在地上敲出凌乱的节奏，“我在兰州火车站见过她大哥。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