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碎布只剩半块。
我摸着那方磨得发亮的木匣,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青阳城的绣娘最愁的不是手艺,是绣料。
今晚得去染坊问问,可染坊的料子向来紧俏……我蹲下来收拾蓝布,指尖碰到块硬东西。
是枚银锭,压在蓝布底下。
上头还沾着点墨香——像顾承砚身上的沉水香。
我攥紧银锭,抬头望街道尽头。
他的马车早没了影子,只剩车辙印子在夕阳里泛着光。
绣匣里的碎布在响,像母亲在催我:“阿云,该去寻新的料子了。”
碎布生金,巧手夺目我蹲在灯下翻绣匣,碎布片子哗啦响。
母亲走前塞给我的那包边角料还在最底层——月白杭绸、茜红蜀锦、湖蓝苏缎,都是苏府裁衣裳剩下的,被我趁夜藏进绣匣夹层。
“碎布也能成锦。”
母亲临终前抓着我的手,“别嫌料子小,针脚密了,比整匹布还结实。”
我摸出块杏黄绫子,边缘还留着苏明霜裙角的金线——她嫌颜色旧,扔给粗使婆子做抹布的。
配块烟青纱,剪半朵牡丹的形状,再用墨绿丝线勾边……天没亮我就绣完了“蝶恋花”。
帕子正面是粉蝶扑向半开的芍药,反面用碎布拼接出藤蔓,针脚细得能穿进绣花针。
摆摊时围了一圈人。
“这帕子颜色怎么这样鲜亮?”
“瞧这蝴蝶翅膀,用了三种料子?”
“嗤。”
一声冷笑从人堆里挤进来。
赵二娘叉着腰,金镯子撞得叮当响,“苏二姑娘手艺是巧,可这碎布拼的,能卖上价?”
我把帕子举高:“赵老板娘可仔细看,这芍药花瓣用的是苏府去年进贡的宫绸边角,这蝶须是染坊新到的孔雀线。”
我指尖划过帕子,“碎布怎么了?
您坊里的绣娘拼个被面都要三匹料,我这帕子,半匹料能出十方。”
赵二娘眯起眼,伸手要摸帕子,我往后退半步。
“五文钱一方,我全收。”
她翻着鼻孔,“别跟我讲价,碎布绣的能卖上铜子儿就不错。”
“赵老板娘开着青阳城最大的绣坊,眼界倒比卖糖葫芦的老汉还低。”
我把帕子收进匣里,“您要真想要,我给您坊里定制绣样。
一方帕子您抽三成,我只要料子钱加手工费。”
“你?”
赵二娘瞪圆了眼,“你当我绣坊是慈善堂?”
“前日张员外家小姐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