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下颌线,慢条斯理地往下滑,轻佻地挑开了我腰间那个该死的荷包。
“看了本王的身子…”他薄唇轻启,声音带着水汽的微哑,却字字清晰,砸得我头晕目眩,“要么当王妃,要么当刺客。”
那荷包“噗通”一声落进池水,慢悠悠地沉了下去。
我脑子里轰然炸响——完了!
里面塞着我熬夜推算的军粮草稿!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我几乎是扑进水里,一把捞起那湿透的荷包,转身就跑!
身后立刻炸开了锅,呼喝声此起彼伏:“有刺客!”
“抓住她!”
猎场的地形比苏家那堆烂账本还复杂百倍。
我像只没头苍蝇,慌不择路地钻进一片带刺的灌木丛,尖锐的枝条刮破了手臂。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金属机括的“咔哒”声令人头皮发麻——是猎兽夹!
情急之下,我拔下头上那根小算盘银钗,看准机关缝隙狠狠卡了进去!
追兵的怒骂声近在咫尺,我手忙脚乱地扯开湿淋淋的荷包,把里面准备喂汤圆的小鱼干天女散花般撒了出去。
那群训练有素的猎犬居然真的被鱼腥味吸引,呜咽着偏离了方向。
围墙的轮廓在树影间显露,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我用尽力气攀爬,粗糙的砖石磨得掌心火辣辣地疼。
就在即将翻越的刹那,破空之声尖啸而至!
“嗖——!”
冰冷的铁器擦着我的左臂衣袖掠过,“咄”地一声深深钉入墙砖,箭尾兀自震颤不休。
撕裂的痛楚迟了一瞬才传来,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布料。
“继续跑啊。”
带笑的嗓音,低沉慵懒,像逗弄爪下的猎物。
我僵硬地回头。
月光穿过枝桠,在萧璟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随意地倚在一棵老槐树下,玄色常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指尖夹着的,赫然是我荷包里那张被水泡得边缘发软的演算纸!
墨迹早已晕染开,但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依旧清晰可辨。
我的血,是真的凉透了。
“有意思。”
他垂眸,用两根手指慢条斯理地捻起荷包里滚出的半块泡得稀烂的饼干——那是我去年冬天在城外赈灾棚里,省下自己口粮塞给一个冻僵了的少年兵的。
他指尖用力,那可怜的饼干彻底化作一滩糊糊,“放她走。”
侍卫首领一愣:“王爷!
她…本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