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出来就出来。这么轻易就把我忘记了,真是叫人寒心。”
青衣人翩然从车中走出,神态闲适,目光如水,身边携着一位其貌不扬的女子,略显拘谨。
那后生看清他的面容,顿时大喜过望,手中的刀都拿得不太稳了。
“这不是布衣吗,真是好久不见,上哪逍遥去了?”
“我那些琐事稍后再叙。我日前得知,中原武林正集结力量,意图剿灭我教。这次回来,是来为我教效犬马之劳。”
那后生听罢,顿时怒火中烧。
“这些汉狗,真是贪得无厌!先是抢我们的药草,又不知使了什么邪术,竟把圣女大人迷得神志不清,反攻自家人。幸好今日有‘毒医’前来相助,教主他一定会高兴的。”
“圣女她怎么了?”布衣语调一扬,似是惊讶极了。
“你不知道吗?”年长的守卫冷冷开口,脸色一沉。
他也认识布衣,显然布衣在苗疆也算是名声斐然。
“圣女已经叛教。这事说来话长,恐怕你亲自去见教主,听他细说为妙。”
“自然无妨,”布衣道,极力掩饰嘴角的窃喜,“敢问前辈口中的教主是何人?”
“你理应认识的,圣女叛变后,如今教主,正是当年的大祭司龙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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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夫人一行被安置于汉人商贾的聚居地中,此地守卫严苛至极,全然不像对平常商人的管辖。
巡逻的守卫几乎无处不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往返途中更是形影不离。
纵使芸舫口齿伶俐、才思过人,只有与他人洽谈生意时,才敢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
“小女子所贩售的,皆是产自西域的软玉翡翠,玉质细腻温润、色泽通透,皆为上品。”芸舫笑意盈盈、落落大方道。
“苗地皆以银饰为主,珠玉工艺还是相当稀罕。先生若是买去,无论是用作首饰点缀,还是雕琢成器,皆能引得青睐,生意定会兴隆”
几位当地的大商贩聚在芸舫案前,他们本是好奇怎有年轻女子独自来此行商,未料看到她展出的玉器,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他们用苗语叽里呱啦议论着什么,显然窥到了其中商机。
“黄娘子有所不知,”其中较为年长者探过身来,用略带口语的官话道。
“中原的首饰在本地十分受年轻女子欢迎,玉器也有相当拥趸,但大多是个人出资求购,碍于地界,难以流行。”
“倘若娘子能供应原材,我们在此加工制作,岂不是一举多得,大有前景?”
芸舫面上隐隐带着几分不悦:“西域至此千里迢迢,玉石性脆,几经辗转,必有折损。尤其是大块原材,山路颠簸更是无从顾及。先生此言,可有些让人为难了。”
那几人互相嘀咕几句,便扭头离开了。
目送几人离去,芸舫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她初涉商道,就得和本地精明老道的商贩谈千万两白银的大生意。若真深入细谈,免不了要被行家看穿。
商贾之人利字当头,最是薄情寡义,极有可能借此告密。幸而他们胃口太大,倒让她轻松脱身。
她轻轻靠在椅背上,指尖揉捏着眉心。连日来,她不仅要应付前来盘问的商贩,还得揣度五毒教守卫们的眼色,早已疲惫不堪。
唐铖倚在墙边,已然同样疲倦。夜间他仗着唐门轻功,潜伏壁上窃听守卫对话,白日又四处留心商贩闲谈。
连日精神紧绷,纵使他耳功如何高超,终究难敌困顿疲乏,再加上四下嘈杂,只得脑中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