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生疼。
缓缓地、颤抖地抬起那只一直攥紧的右手。
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黏腻一片。
指甲掐出的深深月牙痕里,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而掌心里,那块冰冷的、镶钻的男式手表,像一块来自地狱的烙印,静静地躺在那里。
钻石折射着走廊顶灯惨白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胃里猛地一阵剧烈翻搅,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我再也忍不住,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洗手间的方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空洞而急促。
推开隔间的门,反锁。
对着冰冷的陶瓷马桶,我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喉咙里火烧火燎,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味道弥漫在口腔。
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冷汗和脂粉,无声地滑落。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肩膀在剧烈地耸动。
摊开手掌,那块冰冷的表依旧躺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我猛地攥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指甲几乎要嵌进表盘里。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硌进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楚。
这痛楚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它提醒着我身处何处,提醒着我刚刚经历了什么,提醒着我用尊严换来的、那沾着血的八百块钱。
不知过了多久,干呕和眼泪才渐渐平息。
我靠在冰冷的隔间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脸上的妆肯定花了,狼狈不堪。
我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刷在脸上,试图洗去泪痕、脂粉,还有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感。
水流顺着下巴滴落,打湿了前襟。
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张惨白、浮肿、眼妆晕染得一塌糊涂的脸。
陌生的,令人憎恶的。
眼底深处,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空洞的疲惫。
指尖颤抖着,触碰了一下口袋。
手机在里面,安安静静。
陈屿大概已经睡了,在宿舍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做着关于我们未来的、干净而温暖的梦。
而我,站在这里,脸上糊着冰冷的脏水,掌心攥着另一个男人施舍的、带着钻石的耻辱。
胃里空空如也,却沉得像塞满了冰冷的铅块。
夜还很长。
这浸透了烟灰与酒渍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