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洞如此巨大,仿佛能吞噬掉一切声音、一切光线、一切感觉。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半年后,老家的空气带着熟悉的、尘土和柴火混合的气息。
手机屏幕亮着,是高中闺蜜小雅发来的消息,语气小心翼翼,带着试探:“安安,你…还好吗?
那个…陈屿…好像要结婚了。
听说是家里安排的相亲,女方是镇小学的幼儿园老师,挺文静的一个姑娘…婚礼就在下月初…”文字后面,还附着一张模糊的偷拍照片。
照片里,陈屿穿着干净的浅色衬衫,侧脸对着镜头,似乎正在和旁边一个穿着素雅连衣裙的女孩说话。
女孩微微低着头,露出温婉的颈线。
陈屿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眉宇间那种曾经笼罩的沉重阴霾似乎淡去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正常生活的平静。
背景是老家那条熟悉的、两旁栽着梧桐树的街道,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
我迅速按灭了手机,像扔掉一块烧红的炭。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暮春黄昏的微光。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霉味,还有隔壁邻居家飘来的、炒青菜的油烟气息。
胃里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痛,没有翻搅,只有一片麻木的死寂。
心脏的位置,也空空荡荡,像被彻底挖走了一块,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呼呼漏风的洞。
连悲伤都显得多余。
我站起身,走到厨房。
角落的塑料袋里,静静地躺着几个表皮已经发皱、透着暗褐色斑点的烤红薯。
是前两天在集市上看到,鬼使神差买回来的。
我拿起一个,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指甲抠进那层皱巴巴的皮,用力一掰。
“咔嚓。”
表皮裂开,露出里面干涩、颜色暗沉、早已失去水分的薯肉。
没有记忆中滚烫的甜香,只有一股淡淡的、带着腐败边缘的淀粉气息。
我机械地剥着皮,粗糙的薯皮碎片沾在手指上。
冰凉的薯肉握在手里,像握着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我蹲在厨房冰冷的水泥地上,对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暮色,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那块凉透了的、寡淡无味的烤红薯。
薯肉干得噎人,在喉咙里摩擦着,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感。
糖汁早已凝固,变成了粘稠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