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里。
他们的笑声隔着玻璃隐隐传来,是那么轻松、欢快,仿佛外面那个灼热的世界与他们毫不相干。
而她的脚下,那个廉价的塑料筐边缘,在烈日的炙烤下已经微微发软、变形。
筐里,遮阳帽、便携小风扇、防晒冰袖,这些号称“夏日必备”的商品,整齐地码放着,塑料包装在强光下反射出廉价而刺眼的光泽,与她此刻的处境形成刺目的对比——它们是商品,是希望,也是她无法企及的“清凉”本身。
“30元带走三样,夏日必备!”
她的声音早已不是清亮,而是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一般粗粝沙哑。
每一次张口,从干涸的喉咙深处挤出声音,都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有细小的刀片在刮擦。
然而,她的身体却训练有素地保持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姿态。
每当有行人的影子掠过她的视野,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她都会像被无形的线猛地一扯,瞬间挺直那被疲惫压得有些佝偻的腰背,脸上条件反射般地绽开一个灿烂到近乎夸张的笑容,那双原本写满疲惫的眼睛里,瞬间被满满的、小心翼翼的期待点亮。
可惜,大多数行人都像被热浪烫了脚,步履匆匆,目光或麻木地直视前方,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飞快扫过她,随即加速离开。
偶尔有稍作停留的,也只是瞥一眼筐里的廉价商品,便摇头走开。
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短袖衬衫、腋下夹着公文包的男人,被她拦了一下,立刻不耐烦地挥手驱赶,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去去去,没空!
别挡道!”
张恩玲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下那双薄底的塑料凉鞋,清晰地传来花岗岩地砖滚烫的温度,那灼热感瞬间穿透鞋底,烫得她脚心一缩,一阵尖锐的疼痛直冲头顶。
她只是轻轻抿了抿早已干裂起皮的嘴唇,强行将喉头的哽咽和脚底的刺痛压下去,嘴角再次努力地向上扬起,仿佛那笑容是焊在脸上的。
几缕被汗水浸透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随着她再次挺直身体的微小动作,轻轻晃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远处那栋气派的写字楼旋转门,如同一个疲惫的巨兽,缓缓“吐”出一群衣着整齐的上班族。
西装革履,步履匆匆,汇入午休的人潮。
人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