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束嘛,到我们连江就是客,来来来,意思意思!”
一个向来口无遮拦的发小起哄着,试图把杯子塞过来。
张恩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身体向后微仰,几乎是求救般看向“我”。
她那份根植于多年生活磨砺的、面对热情客套和身份差异时强烈的防御感被瞬间激发出来。
“她真不能喝,别劝了。”
“我”挡开了酒杯,替她夹了一筷子铁板烧鱿鱼,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小口地吃着,不再看桌上热闹的划拳和粗俗的玩笑,仿佛将自己隔绝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
只有当“我”偶尔低声和她说话时,她才会微微侧头回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依赖。
有人点了谢霆锋的磁带塞进简陋的收录机,《因为爱所以爱》的歌声响起,震耳欲聋。
歌声中,她能分享的沉默,远比周围人共享的喧嚣更加刻骨。
8 樟木暗香与无声的星河夜深了,朋友们陆续散去。
空气中弥漫着啤酒、油烟和劣质烟草混合的味道,路边的残羹冷炙被收拾掉,留下一片狼藉后的空旷与宁静。
城市沉入睡意,连江变得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和夏虫的鸣叫。
把酒言欢的热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私密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
张恩玲跟着“我”回家,上楼的木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安排好的房间是家中那个朝南带一个小阳台的客卧,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临时被母亲收拾出来,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
空气里还残留着樟脑丸和老木头家具混合的淡淡气味。
夏夜依旧带着未散的余热。
房间不大,只点着一盏床头柜上的小台灯,灯泡发出昏黄温吞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模糊地投在米黄色的石灰墙壁上。
窗外是繁星闪烁的连江夜空,比福州的夜空清澈得多。
“累了吧?
早点休息。”
“我”站在门口,声音放得很轻,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略显疲惫但依旧清亮的眼眸上。
在朋友聚会中被压抑下去的某种情绪,此刻在静谧中悄然浮起。
“还好……”她低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抚平床单上一点微不可查的褶皱。
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肩颈线条,颈后那道晒痕已淡化成浅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