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那股子混杂着血腥、腐败和劣质石灰的刺鼻气味就越发浓烈,霸道地钻进鼻孔,直冲脑门。
陈远下意识地用袖子掩住口鼻,胃里又是一阵抽搐。
破败的木门“吱呀”一声被衙役推开,一股更阴冷、更浑浊的气流扑面而来。
屋里光线极其昏暗,只在墙角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勉强照亮中间那块粗糙木板搭成的停尸台。
木板边缘湿漉漉的,渗着可疑的暗色水渍。
两个同样穿着破旧皂隶服的衙役垂手站在门边,脸色都有些发白,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那木板。
木板上,盖着一张脏污不堪、边缘磨损的灰白色旧草席,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大人,就在那儿。”
引路的衙役指着草席,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敬畏和恐惧。
吴师爷站在陈远侧后方半步的位置,目光幽幽地盯着那草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小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
“掀开。”
陈远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响起,空洞而陌生。
离得最近的那个年轻衙役,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脸上肌肉绷紧,显出几分惧色和抗拒。
他求助似的飞快瞥了一眼旁边的同伴,那同伴也立刻低下头去。
引路的衙役见状,暗骂一声“怂包”,自己大步上前,脸上横肉抽动,带着一股子蛮横劲儿,伸手一把抓住了草席的边缘。
“哗啦——”破旧的草席被粗暴地掀开,随意地甩在地上,卷起一小股呛人的灰尘。
陈远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抗拒和好奇,投向了木板上的那具尸体。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昏暗摇曳的灯光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猩红与惨白。
死者的面部,从额头到下巴,几乎被某种野兽撕扯得面目全非,皮肉翻卷,露出森白的颧骨和断裂的牙齿,凝固的暗红血块和泥土污垢糊满了残存的脸颊。
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这景象足以让任何正常人瞬间呕吐或昏厥。
然而,陈远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那被毁坏得不成样子的脸部轮廓之上!
那残存的、未被完全破坏的眉骨形状!
那在血污之下隐约可辨的、熟悉得令人心头发毛的发际线弧度!
还有……还有那下颌骨的线条!
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