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钩子,“大人……果然博闻强识,见多识广啊……”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森然,“只是,此等‘奇巧淫技’之物,竟出现在我临川地界的一具无名男尸身上……还与那张当票搅和在一起……大人,您说,这背后……会不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比如……杀人越货?
谋财害命?
或者……牵涉某些……‘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不该出现的人”几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远的心上。
陈远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这老狐狸的指向,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是在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和这具尸体、和这钥匙、和那当票,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系!
“大胆!”
陈远猛地挺直脊背,色厉内荏地低喝一声,试图用官威压住对方,但声音里的颤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恐慌,“吴师爷!
你……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莫非是在指摘本官……与这命案有涉不成?!
无凭无据,信口雌黄,你该当何罪!”
“不敢,不敢。”
吴师爷立刻躬下身,姿态放得极低,脸上又堆起那副令人作呕的假笑,只是那笑容里的寒意丝毫未减,“小老儿只是……忧心案情,唯恐有宵小之徒作祟,惊扰了大人清誉,也祸害了咱们临川县的安宁罢了。
大人您……清者自清,自然……无所畏惧,对吧?”
他抬起头,那双小眼睛再次直勾勾地看向陈远,里面的试探和威胁,浓得化不开。
“哼!”
陈远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恐惧和愤怒,“本官……自然无愧于心!
此案疑点重重,本官定会……亲自彻查!
还死者一个公道!”
他猛地一甩袖子,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极其不自然,“今日……今日就到此为止!
尸体……仔细收敛看管!
证物——那半张当票和这‘机括之钥’——由本官……亲自保管封存!
任何人不得擅动!
待本官……理清思绪,再行开堂审理!”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句话,不给吴师爷任何反驳的机会,猛地转身,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决地朝着停尸房那扇破败的木门冲去。
他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逃离吴师爷那毒蛇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