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深处退去。
光线似乎再次变暗了些。
前台空了下来。
只有我僵硬地坐着。
一种巨大的、迟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感……如同冰川崩解般,从被座椅皮革压迫的尾椎骨,沿着冻结的脊柱,向上蔓延至僵硬的脖颈,冻住了喉咙,凝固了脸上的肌肉。
那点仅存的意识碎片……像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空,无声无息地冻结、粉碎、湮灭于无。
只剩下纯粹的“寒冷”和那个僵固在脸上的……扭曲微笑。
寂静如同浓稠的淤泥,重新灌满了前厅的每一寸空间。
哒……哒……哒……一阵轻微、迟缓、带着拖沓声响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由远及近地传来。
极其迟钝地……坐在椅子上的那副……躯壳……抬起了一只手。
那只同样骨节分明、过分苍白的手,如同关节缺乏润滑的木偶,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缓慢而精准地,端起了台面上那杯犹自散发着微弱热气的白瓷茶杯。
杯沿……无声地贴上镜片后面那张保持着凝固微笑的嘴唇。
第三章 镜渊无尽脚步声沉重而拖沓,每一步都像踩在湿透的报纸上,从走廊尽头那片更浓的黑暗里渗透出来。
一下,又一下,缓慢地碾过厚重的织花地毯,声音黏腻,带着一种疲惫不堪却又必须向前的固执。
空气里那湿冷的腐朽气息,似乎因为脚步声的临近,又沉淀下来一些,钻进鼻腔深处,凝结成冰碴。
我的手,那只不属于“生者”的手——苍白、修长、指关节轮廓清晰得过分——正摊开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
掌心空空,但一种本能的肌肉记忆牵动着每一条僵死的纤维。
这只手违背了我(或者说这具躯壳里最后一丝微弱的意识残片)的意志,开始动作。
它极其缓慢地、无声地移向台面内侧。
目标明确。
一只白瓷茶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杯口早已没有热气,只残留着冰冷的润湿感。
杯壁内侧凝着一层薄薄的深黄色水垢。
我(我的手)的指尖精确地捏住了那微凉的杯壁。
非常稳,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校准。
指腹的皮肉与光滑的瓷面贴合,传递回一种彻底的、深井般的凉意。
杯子被提起。
轻飘飘的,杯底几乎没发出声音就离开了台面。
它朝着我的脸移动过来。
杯沿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