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血腥气和金疮药、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沈砚胃里一阵翻腾,强自压下不适。
就在此时,营帐的厚布帘子被一只染血的手猛地掀开,一个纤细的身影闪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沾满血污的粗布医官服,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额角。
她看也没看抬出去的伤兵,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帐外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呻吟不绝的伤员,随即落在不远处一个捂着腹部、脸色惨白如纸的年轻兵卒身上。
“按住他!
快!”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冷而镇定,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呻吟和嘈杂。
两个辅兵立刻扑上去,死死按住那因剧痛而剧烈抽搐的伤兵。
只见她几步抢上前,动作快得惊人。
沾满血污的手异常稳定地解开伤兵染血的衣襟,露出腹部一道狰狞翻卷、正汩汩冒血的伤口。
她毫不犹豫地从腰间一个同样沾满血污的皮囊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又飞快地从一个陶罐里捏起一小撮黑色的粉末,手法迅捷精准地按在伤口深处涌血的血管上。
那伤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弓起,又被辅兵死死摁下。
沈砚的目光,在她侧身专注施救的瞬间,猛地定格在她被汗水浸湿的鬓角。
那里,一缕乌发紧贴着细腻的肌肤,勾勒出他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描摹过的、无比熟悉的轮廓。
一股电流般的震颤瞬间贯穿全身,血液似乎在这一刻轰然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刻骨思念,边关风霜磨出的冷硬外壳,在这一眼之下,土崩瓦解。
他几乎是滚鞍落马,踉跄着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朝着那个身影冲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又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棠儿……苏棠!!”
他嘶哑地喊出声,声音破碎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那正在专注止血的身影猛地一震。
她施针的手顿在半空,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僵硬,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
喧闹的军帐区,痛苦的呻吟,弥漫的血腥气……一切都像潮水般急速褪去,只剩下眼前这张脸。
依旧是那双清澈的杏眼,只是眼尾刻上了风霜的痕迹,清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