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对沈玉笑道:“江南的秋太涩,像没磨开的宿墨。”
沈玉却留意到她日渐苍白的脸色。
他寻来陈年枇杷膏,看着她小口喝下去,却在某天夜里,被裱画铺邻居的急叩声惊醒——云溪在调浆糊时晕倒了,青瓷碗摔碎在地上,浆糊溅上她月白的裙角,像洇开的泪。
医院惨白的灯光下,苏绣娘攥着云溪的手,眼圈通红。
她是城中绣坊的主理人,与云溪自小相识:“溪丫头,你怎么就……”她看见沈玉,哽咽道,“沈先生,医生说……是不好的病。”
沈玉手里的枇杷膏“哐当”落地,玻璃碎片溅在瓷砖上,像那方“紫电砚”的裂痕。
诊断书上“晚期”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癌细胞像宣纸上晕开的墨,早已浸透了生命的画心。
云溪醒来时,第一句话是:“沈玉,‘紫电砚’……修好了吗?”
他喉头哽咽,握住她冰凉的手:“快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给它上蜡。”
云溪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弱,却坚持要回裱画铺。
沈玉和赵石把里间收拾出来,阿桃每日学着熬参汤,苏绣娘则送来新绣的软枕,上面绣着云溪最爱的墨梅。
“溪丫头,你瞧这枕面,”苏绣娘红着眼圈,“我用了墨色丝线,针脚密得很,不会硌着你。”
云溪抚摸着梅枝,轻声道:“真好看,像沈玉磨墨时,砚边落的梅花影。”
<沈玉背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
赵石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我已经让金石铺的伙计去订墓碑了,就用歙县的青石板,刻上‘云溪之墓’,再凿朵砚台纹样,好不好?”
沈玉点点头,喉咙里堵得说不出话。
他每日在云溪床边修复古砚,听她讲裱画的诀窍:“浆糊要选新麦的,黏性才足画心揭裱时,水温得像春江水补绢要用同年代的,不然会‘咬色’”……这些话,他以前听了无数遍,如今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墨锭,重重压在心上。
4 砚边月冬至那天,雪下得很大,扑在裱画铺的窗棂上沙沙作响。
云溪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攥着沈玉的手,指向床头柜上的画夹。
那是她未完成的《砚河月》,画中一条墨色的河蜿蜒流淌,两岸是裱画铺和沈玉的工作室,河面上浮着无数方古砚,砚堂里映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