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来自不同朝代的纸人,它们散落在房间各处,面朝不同的方向,但它们的“注意力”,毫无疑问,此刻全都集中在我这个闯入者、或者说……猎物身上。
逃?
往哪里逃?
窗户?
念头刚起,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扇糊着厚厚窗纸的木格窗。
几乎就在同时,那个侧对着窗户、穿着玄色深衣的纸人,它那原本微微偏向窗外的惨白脸孔,极其细微地、却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精准,朝我这边“转”动了一个难以察觉的角度!
空洞的眼窝,仿佛穿透了昏暗的光线,直刺我的双眼!
它在警告!
它在告诉我,此路不通!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这不是幻觉!
它们能感知我的意图!
它们……在控制这间屋子!
巨大的恐惧之后,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愤怒在心底滋生。
爷爷……这就是你留给我的“镇宅之宝”?
这就是所谓的“祖训”?
这分明是把我推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由七个纸人看守的活人墓!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一定有原因!
爷爷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这种要命的“遗产”!
那些纸人,那个床底下的“东西”,桌上的血字……所有的线索,一定都藏在这座老宅的某个地方!
也许……就在爷爷从不让我靠近的那些陈年旧物里!
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后一点火星,在绝望的寒风中顽强地燃烧起来。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双手撑住冰冷的地面,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鼻血还在流,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我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目光死死避开门口那个唐朝纸人和房间里其他几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存在。
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能藏着答案——爷爷做纸扎的那间西厢房!
那里堆放着李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杂物,还有爷爷视若珍宝、从不允许我翻看的那些上了锁的旧木箱!
念头既定,行动反而有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纸人,迈开依旧发软的双腿,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又异常坚定地,朝着房门口挪去。
那个挡在门口的唐朝纸人,像一具横陈的尸体。
我必须跨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
纸人身上那股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