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说,得“孤星”匕首者,必被其反噬而死。
血手杜杀不信邪,他杀了十七个主人,终于抢到这柄薄如蝉翼的凶刃。
破庙雨夜,他向我炫耀战利品:“看见没?
这就是孤星!”
我喂着野狗,头也不抬:“人不如狗,至少狗不骗人。”
当他认出我颈后那道旧疤,匕首哐当落地:“你…你是它第一任主人?!”
血珠顺着他喉咙滑落时,我轻声道:“它渴了。”
雨。
没完没了的雨。
雨脚密匝匝地,鞭子般抽打着破庙朽烂的窗棂,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呜咽。
风从四面八方墙体的豁口钻进来,卷着湿透的枯叶和尘土,在空旷的大殿里打着旋儿,最后扑向中央那堆苟延残喘的篝火。
火苗被逼得缩成一团,明灭不定,将残破神像的影子拉扯得如同幢幢鬼魅,在布满蛛网的墙壁上无声狂舞。
我蜷在火堆旁,背靠着半截冰冷的石供桌。
手里捏着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干饼,一点一点掰开,搓成碎屑,撒在身前濡湿的泥地上。
几条瘦得脱了形的野狗,皮毛湿漉漉地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在火光边缘焦躁地逡巡着。
它们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着绿幽幽的光,贪婪地舔食着那些微不足道的碎屑,喉咙里发出护食的低狺。
“人不如狗。”
我对着那几只争抢碎屑的畜生说,声音干涩,像枯枝划过石板,“至少狗不骗人。”
话音未落,庙门那扇早已歪斜的破木板,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哐当”一声彻底撞开!
碎裂的木屑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激射进来。
一个人影挟着门外浓重的雨腥气和血腥气,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很高,骨架粗大,但此刻却像个被抽掉了筋骨的破口袋,脚步虚浮踉跄,每一步都沉重地踏在庙里的积水洼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他披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蓑衣,雨水顺着蓑衣边缘往下淌,在他身后拖出一条蜿蜒的水线。
蓑衣之下,能隐约看到紧裹着身体的黑色劲装,只是那黑色,被好几处更大、更深的暗红晕染、浸透。
尤其是左肩胛骨的位置,一道狰狞的裂口几乎贯穿了皮肉,暗红的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涌,混着雨水,滴滴答答砸在地上。
篝火的光猛地一跳,照亮了他半边脸。
那是一张被风霜和戾气刻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