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块钱的渡口秋夜的江风像把钝刀,刮过苏野的后颈。
她蹲在码头锈迹斑斑的铁栏边。
校服外套第三颗纽扣松了,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指痕——那是今早继母推搡时留下的。
水面倒映着对岸霓虹,碎成一滩晃眼的光。
像极了她藏在鞋垫下的七块钱,被体温焐得发潮。
“哟,丧家犬又来捡破烂了?”
尖利的嗓音划破夜色。
三个穿职高校服的男生晃着酒瓶围过来,瓶盖砸在栏杆上叮当作响。
苏野攥紧帆布包带。
包里装着她偷偷从废品站淘来的旧画板,边角被磨得毛糙。
为首的寸头男踢了踢她脚边的塑料瓶。
瓶子骨碌碌滚进江里。
“上次举报我偷东西的账,该算了吧?”
他伸手就要抢包。
苏野猛地侧身躲开,后背撞在冰冷的铁柱上。
就在这时,船笛突然鸣响,震得江面泛起涟漪。
一个身影从旁边废弃的灯塔阴影里走出来。
穿件深灰色工装外套,手里拎着个油漆桶,桶沿还滴着未干的银漆。
他没看苏野,径直走到码头边。
弯腰将桶里的东西倒进水里——竟是一把被掰断的美工刀。
刀刃在月光下闪了闪,沉进浑浊的江底。
寸头男愣了下,骂骂咧咧道:“哪来的哑巴,少管闲事!”
那人这才转过身。
路灯的光恰好落在他脸上。
下颌线绷得很紧。
左眼下方有道细长的疤痕,像道褪色的墨线。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沾着银漆的手。
指节敲了敲寸头男手里的酒瓶。
“哐当”一声,玻璃碴混着酒液溅了寸头男一裤腿。
三个男生骂骂咧咧地跑了。
脚步声在空荡的码头回响。
苏野抱着画板站起来。
看见那人正用抹布擦手上的漆。
指缝间有旧伤疤,掌心却沾着片银亮的漆渍,像落了颗碎星。
“谢……”她的声音被江风吹得零散。
那人没抬头,只踢了踢脚边一个漏底的铁桶。
桶里滚出半支没写完的粉笔。
苏野突然想起鞋垫下的七块钱。
那是她攒了四天,想买包素描纸的钱。
她咬着唇摸出来。
纸币被攥得发皱,递到那人面前。
“你……能不能帮我挡一下?
就今晚,这钱给你。”
那人终于停下擦手的动作,抬眼看她。
他的眼睛很黑,像落满了江底的碎星。
他盯着那七块钱看了几秒。
又看了看她后颈未消的红痕。
忽然用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