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浪花纹身,忽然嗤笑:“陈江海的儿子,果然和他一样不要命。”
陈野猛地握拳,指节擦过刀疤脸下颌:“再说一遍?”
柴油味混着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苏野看见远处闪过警灯,刀疤脸啐了口唾沫,带着手下钻进废品堆。
“你怎么来了?”
苏野的声音发颤,发现陈野肩头插着片碎玻璃。
他没回答,弯腰捡起那具烙着“林”字的画架,用袖子擦去锈迹:“型号CL-20,在最里面的电机箱里。”
镇流器裹着厚尘,苏野抱它走出废品站时,看见陈野靠在墙上吸烟。
烟头明灭间,他指着画架支杆上的暗格:“打开看看。”
暗格里掉出张防水油纸,展开是半幅未完成的油画——暖黄色的灯塔光穿透江雾,船舷上站着个穿工装的男人,正往穹顶画星星。
“是我妈妈的笔迹。”
苏野的指尖抚过颜料裂纹,“她写生本里有张一样的草稿。”
陈野掐灭烟,指腹蹭过画中男人的脸,那里隐约能看见道疤痕:“十年前渡轮失事时,她正在灯塔给我爸画像。”
江风突然变大,吹得油纸哗啦响。
苏野这才明白,陈野封窗不是为了挡风,而是不想看见江面上渡轮的影子——那些影子里藏着两个未完成的画架,和永远沉在江底的人。
“镇流器还能用吗?”
她指着电机箱上的焦痕。
陈野从口袋掏出螺丝刀,拧开外壳时,里面掉出块烧黑的船票存根,印着“晨星渡轮 2015.9.23”。
“缺个启动电容。”
他用刀尖挑出熔断的线路,“明天去电子市场。”
月光爬上灯塔穹顶,苏野抱着画架跟在陈野身后,看见他工装裤口袋露出半截铜钥匙——钥匙柄的浪花缺角,恰好能对上画架暗格里的磨损痕迹。
走到码头中段,陈野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江面某处:“我爸和你妈妈的画具箱,就沉在那片水草区。”
那里泛着磷光,像无数枚碎掉的星星。
苏野攥紧画架,忽然觉得掌心的钥匙不再发烫,而是渗出冰凉的水汽,仿佛刚从江底捞上来。
灯塔的玻璃穹顶在夜色里亮着,银漆星星映在江面上。
苏野想起母亲画稿里的暖黄色灯光,突然问:“如果镇流器修好了,你会把星星涂成暖黄色吗?”
陈野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