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张承载着期待的车票,踏上了南方的火车。
硬座车厢像一个巨大的、缓慢发酵的蒸笼。
汗味、泡面浓烈的调料包气味、劣质香烟的残留气息,还有人体长时间拥挤散发的微酸,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蒸腾,粘稠得几乎能用手攥出水来。
车轮碾过铁轨的“哐当”声永不停歇,单调而沉重地撞击着耳膜,也撞击着紧绷了太久、终于松懈下来的神经。
窗外,北方熟悉的、带着尘土气息的平原轮廓飞速倒退,越来越模糊,最终被一片片陌生的、绿油油的稻田取代。
速度拉扯着视线,也拉扯着思绪。
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伤痕已经结痂,微微发痒。
每一次合眼,警戒线外张文静那张怨毒到扭曲的脸,还有她无声呐喊的口型——“你是我唯一的姐姐!”
那冰冷的诅咒,几乎穿透时空,再次缠绕上脖颈。
胃里一阵熟悉的抽搐。
我用力闭了闭眼,将脸更深地埋进臂弯,隔绝窗外飞速变换的、陌生的南方风景,也隔绝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被窥视的寒意。
只有脚边那个瘪瘪的帆布行李袋,和口袋里那张薄薄的车票,是真实的。
它们是我仅有的、斩断过去的斧钺,也是通往未卜前路的、唯一的船票。
疲惫如同沉重的潮水,终于彻底淹没了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南方的大学校园,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永远湿润,带着植物蓬勃生长的气息。
我像一块久旱的海绵,贪婪地、近乎疯狂地汲取着知识。
课堂永远坐在第一排,笔记记得密密麻麻。
图书馆的角落是我的据点,常常是最后一个被管理员提醒离开的人。
所有的时间缝隙都被填满,还有周末穿梭于各个家教地点和校内勤工俭学岗位的身影。
三年时光,在书本、兼职和刻意的疏离中,飞快地流逝。
我穿着租来的、略有些不合身的学士服,在镜头前留下一个平静的、甚至有些淡漠的笑容。
那一刻,我知道,那个被张文静和她的“孽种”捆绑的文洁,连同那个被推下山崖的绝望灵魂,已经被彻底埋葬在了时光的废墟之下。
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新的战场—一家总部设在这座南方大都市、在业内颇具声誉的科技公司,瀚海科技。
职位是法务部助理。
起点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