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烧红的烙铁上。
我踉跄着,几乎是跌爬着,挪到那宣旨太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祠堂冰冷坚硬的地砖透过薄薄的鞋底,寒气直透骨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着喉咙。
然后,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强迫自己屈下膝盖,僵硬地跪伏下去。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砖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我眼前发黑。
那刺骨的凉意瞬间从额头蔓延至全身。
“臣女……”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败的风箱,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挤出来的,“沈云舒……叩谢……天恩!”
最后的“天恩”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我伏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灭顶的屈辱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那尖锐的疼痛,才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没有当场崩溃。
襄阳王妃……萧彻……姑姑被打入冷宫的手笔……好!
好一个天恩!
好一个襄阳王妃!
这哪里是赐婚?
这分明是把我这个沈家最后的弃子,亲手推入虎口,送入那最凶险的炼狱!
5.洞房雪,还在下。
红烛,却在无声地燃烧。
襄阳王府的新房,静得可怕。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甜腻的合欢香,熏得人头脑发昏。
窗外风雪呼啸,却像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满眼刺目的红——红帐、红烛、红被褥……映照着身上这件沉重繁复、金线绣满鸾凤和鸣的王妃嫁衣,红得如同凝固的鲜血。
凤冠压得头颈酸痛欲折,镶满珍珠宝石的沉重边缘几乎要嵌进额头的皮肉里。
我端坐在宽大的、铺着百子千孙锦被的婚床上,双手死死交叠在膝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柔软的布料,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来对抗心底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恐惧和混乱。
“即日完婚”四个字,如同催命的符咒。
从冰冷的祠堂被架起,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般,被一群陌生的、面无表情的宫嬷嬷剥去旧衣,换上这身象征无上尊荣却又沉重如枷锁的嫁衣,戴上这顶价值连城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凤冠……再到被塞进那顶华丽到令人窒息的王妃鸾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