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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白薇结局免费阅读替身:谁是谁的猎物番外

小帅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灯光。刺眼的、滚烫的、带着一种虚假浮华热度,几乎要灼穿我那层单薄的粉色敬酒服。我低垂着头,手腕被巨大的钻石手链压得发沉,但这不是重点。我强迫自己盯着脚下昂贵的长羊毛地毯,繁复精美的花纹在视网膜上扭曲。空气里塞满了香槟泡沫碎裂的甜腻、昂贵香水叠在一起的浑浊、还有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带着针尖般刺探的窃窃私语。“听说陆总那位心头好,前阵子进医院了?情况好像不太好?”“可不是嘛,看今天新娘子这脸色……啧,替身不好当啊……”心脏在肋骨后面,像被一只冰冷粗糙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艰难搏动都牵扯着整个胸腔隐隐作痛。窒息感蔓延上来。我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白薇。那个名字像幽灵一样盘踞在我和陆沉之间,整整三年了。每一次提起她,都像是拿着淬了盐的刀子在我伤疤...

主角:陆沉白薇   更新:2025-06-04 21: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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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沉白薇的其他类型小说《陆沉白薇结局免费阅读替身:谁是谁的猎物番外》,由网络作家“小帅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灯光。刺眼的、滚烫的、带着一种虚假浮华热度,几乎要灼穿我那层单薄的粉色敬酒服。我低垂着头,手腕被巨大的钻石手链压得发沉,但这不是重点。我强迫自己盯着脚下昂贵的长羊毛地毯,繁复精美的花纹在视网膜上扭曲。空气里塞满了香槟泡沫碎裂的甜腻、昂贵香水叠在一起的浑浊、还有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带着针尖般刺探的窃窃私语。“听说陆总那位心头好,前阵子进医院了?情况好像不太好?”“可不是嘛,看今天新娘子这脸色……啧,替身不好当啊……”心脏在肋骨后面,像被一只冰冷粗糙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艰难搏动都牵扯着整个胸腔隐隐作痛。窒息感蔓延上来。我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白薇。那个名字像幽灵一样盘踞在我和陆沉之间,整整三年了。每一次提起她,都像是拿着淬了盐的刀子在我伤疤...

《陆沉白薇结局免费阅读替身:谁是谁的猎物番外》精彩片段

灯光。

刺眼的、滚烫的、带着一种虚假浮华热度,几乎要灼穿我那层单薄的粉色敬酒服。

我低垂着头,手腕被巨大的钻石手链压得发沉,但这不是重点。

我强迫自己盯着脚下昂贵的长羊毛地毯,繁复精美的花纹在视网膜上扭曲。

空气里塞满了香槟泡沫碎裂的甜腻、昂贵香水叠在一起的浑浊、还有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带着针尖般刺探的窃窃私语。

“听说陆总那位心头好,前阵子进医院了?

情况好像不太好?”

“可不是嘛,看今天新娘子这脸色……啧,替身不好当啊……”心脏在肋骨后面,像被一只冰冷粗糙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艰难搏动都牵扯着整个胸腔隐隐作痛。

窒息感蔓延上来。

我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白薇。

那个名字像幽灵一样盘踞在我和陆沉之间,整整三年了。

每一次提起她,都像是拿着淬了盐的刀子在我伤疤上再划一道。

他呢?

陆沉呢?

我的目光从地毯的纹路上艰难拔起,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厌恶的依赖和卑微,穿过晃动的人影,越过堆砌着香槟塔的华丽长桌,投向那个男人。

他站在宴会厅的另一端,离我很远。

雪白的礼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如同冰雕玉琢。

此刻他正微微侧着头,听着他那位常年一脸精明的特助低声汇报着什么。

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得像北欧山脉的轮廓,薄唇紧抿,眼神落在远处虚无的一点上,对周遭的热闹恍如未闻。

那张英俊至极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属于今天这个日子的表情。

没有期待,没有喜悦,当然,更不可能有……爱。

这就是陆沉。

陆氏集团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整个江城最顶尖的猎物,也是我林薇,用了三年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契约婚姻,依然无法触摸到真心的铁石心肠。

“看够了吗?”

一个冷淡到近乎刻薄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猛地回神,心脏漏跳一拍,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进掌心。

“沉……”我抬起脸,努力想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但嘴角僵硬得不听使唤。

陆沉不知何时已走到我面前。

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由上至下,在我脸上缓慢地扫视,掠过被精心描绘却难掩憔悴的眉眼,最终定格在我左腕那个碍眼的、遮挡伤疤的钻石手链上。


那是几个月前,我为了给他做一道据说“白薇很喜欢”的蟹粉狮子头,不小心滑脱的砂锅盖子生生烫出来的狰狞印记。

粉色的疤痕在钻石的冷光下更显突兀。

他看得太专注,太直接,带着一种评估物品瑕疵的审视。

周围的空气陡然被抽空,世界只剩他那道漠然的视线。

我喉头发紧,几乎是瞬间,手腕内侧那道丑陋的疤痕便感到一阵尖锐的灼痛。

“还戴着这玩意儿?”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像冰凌般清晰刺穿背景的嘈杂,“遮着难看,挡着……更像个笑话。”

每一个字都像无形的耳光抽在脸上。

血液“嗡”地一声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抽干,皮肤下的每一寸都在发冷。

指尖冰冷得快要没知觉。

我死死掐着手心,指甲陷进肉里,想用这微不足道的痛来压住那份灭顶的难堪和窒息。

想张口反驳,牙齿却在打颤,咬得下唇都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里原本喧闹的背景音乐被突兀地掐断。

“嗡”的一声怪响后,巨大的、原本播放着我和陆沉精美婚纱照的电子屏幕骤然变换了画面!

一张苍白得毫无生气的病容占据了整个屏幕!

“白薇!

是白薇!”

有人失声尖叫。

画面微微晃动,像是手持拍摄。

白薇穿着宽大的蓝白色条纹病号服,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瘦弱得近乎脱形,长发干枯地散在枕边,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

唯有那双总是含情脉脉望着陆沉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即将碎裂的绝望泪光,死死锁住镜头。

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所有人的目光,惊愕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瞬间全数聚焦在我身上,带着灼人的热度,几乎要将我的背脊烫穿。

白薇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断断续续地穿过音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死寂的空气里:“……沉哥……我知道……你在看……不用管我……”她艰难地喘了口气,泪珠大颗大颗滚落,脆弱得摇摇欲坠。

“……娶她吧……只要……只要你能……完成陆伯伯的……心愿……我……就当……从未……爱过你…………”心脏被那声音猛地一攥,瞬间停止跳动,随即
又狂乱地撞击着胸腔。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逆流的轰鸣声。

视野剧烈地摇晃、模糊,天旋地转。

“沉哥!”

“从未……爱过你……从未……”那些破碎的音节反复在耳边嗡鸣、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倒钩,狠狠扎进骨头缝里,搅动着早已腐坏的血肉。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小心翼翼的逢迎、刻骨的隐忍、耗尽尊严的扮演,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原来我精心搭建的、自以为是的堡垒,根本就是一座建立在流沙上的坟墓。

原来在他和他深爱的人眼中,我连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短暂的替代都算不上。

“啪嗒”一声微响。

冰凉的金属触感砸在厚厚的地毯上,沉闷无声。

是我左腕上那串沉重的钻石手链。

锁扣不知何时被我下意识挣开了。

奢华璀璨的钻石失去了束缚,在灯光下折射出冷漠尖锐的、刺眼的光斑,散落在洁白的羊毛绒上,像一滩碎裂的、廉价的水晶。

全场的抽气声几乎同步响起。

无数道目光黏在那突兀掉落的手链上,再从手链移向我骤然空落落的、只剩一圈丑陋疤痕的手腕,每一个眼神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悯或嘲讽的刺痛。

我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陆沉那道注视瞬间变得冰冷彻骨,探究的锋芒几乎要刺透我的脊骨。

那是被挑衅了权威和不耐烦的预兆。

够了。

真的够了。

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彻底抽空,支撑着不倒下的,只剩下那股从脚底升腾起来的、带着腥气的麻木和冰凉。

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顶到喉咙口。

这场盛大的、用虚情假意装点门面的宴会,突然变得像一场荒诞滑稽、令人作呕的马戏表演。

我就是那个被钉在舞台中央供人观赏、嘲弄的小丑。

我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没有勇气,也没有必要。

脚下的长毛地毯仿佛吸饱了粘稠的沼泽,每迈出一步都沉重得如同拖着脚镣。

我挺直着僵硬的背脊,无视周遭那些要将我凌迟的视线,一步,一步,穿过那些凝固的笑容和无声的指指点点,走向最近的紧急通道门。

推开厚重的防火门,“哐当”一声闷响隔绝了身后虚假的光影和死寂。

安全通道里,声控灯昏黄地亮起。

楼梯间特有的、混合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冰冷空气猛地灌
入肺腑,呛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弯下腰,眼泪生理性地汹涌而出,不是伤心,是肺部被冷空气猛烈灼烧的应激反应。

楼梯间冰冷粗糙的墙壁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我最后一点微弱的体温也彻底抽走。

我死死攥住冰冷的钢制扶手,指尖的皮肤被粗糙的防滑纹硌得生疼。

刚才在宴会厅里硬撑出来的脊梁骨,此刻一寸寸崩塌下来。

那扇沉重的防火门是生与死的结界,门内是光鲜亮丽的地狱,门外是真实的、刺骨的冰寒。

就在我的意识几乎要被彻骨的寒冷冻僵,像一块沉重的冰坨坠向幽暗的楼梯深处时——“哒、哒、哒。”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傲慢节奏。

我猛地抬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正步下楼梯,站定在我上方几级台阶的位置。

陆沉!

他站在我上方几步远的地方,巨大的压迫感无声地笼罩下来,像一座移动的冰山精准地封堵了我的所有退路。

他俯视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再没有一丝属于宴会厅的虚假温度,也并非纯粹看戏的冰冷。

那里面翻涌着一种更复杂的东西——审视、评估,以及被忤逆之后被强行压下去的、极其不耐烦的暴躁。

“林薇,”他的声音像是浸透了西伯利亚寒流的金属,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的神经末梢上,“你该明白自己的身份。

今天是什么场合?

这戒指,”他冰冷的目光滑过我不自觉护在胸前、指节已经攥得发白的左手,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烁,“还有它代表的分量,不是你任性赌气可以随便摔掉的。”

身份?

分量?

一股腥甜的气流猛地从胃里顶到喉咙口,我几乎要呕出来。

我攥着扶手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才止住身体的颤抖。

我缓缓抬起头,迎向他那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我的声音嘶哑,却清晰异常,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被剥去所有伪装后的干涩和冰冷:“陆总担心的是戒指,还是公司刚谈下来的那个项目,会因为陆太太的不体面而受影响?”

空气仿佛冻结了。

楼梯间里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陆沉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的注视。

他的瞳孔在昏黄的灯光下猛地一缩,像是猝不及防被一根淬了冰的针狠狠刺入。

那一闪而过的诧异迅速被翻涌而起的怒意覆盖,如同冰原之下骤然爆发的火山。

下颌线绷紧得像随时会断裂的弓弦,周身的寒气几乎凝为实质的冰霜,瞬间将这狭窄的空间冻结。

<短暂的死寂。

就在我以为他要爆发、要命令保安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我押回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时,他却极慢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冷得掉冰渣:“滚。”

他微微侧过身,让开通往冰冷出口的路,语调如同淬毒的利刃,“用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好好思考三天。”

没有回旋的余地。

只有被宣判的驱逐。

这句话像一个最终的开关,彻底拧断了支撑我的最后一根弦。

我猛地松开抓着扶手的手指,甚至能听到指节因为骤然松懈而发出的轻微声响。

那枚价值连城的钻戒在我踉跄转身向下的瞬间,从麻痹冰冷的手指上悄然滑脱,“叮”的一声脆响,沿着冰冷的水泥台阶滚落下去,在转角平台的积水里打了个转,停下了细碎的反光。

我没有回头。

也没有停步。

只是更深地佝偻下身体,像个逃犯般,更深地扎进了那片冰冷的、弥漫着尘埃与孤独气息的黑暗里。

身后高处,那最后一道压迫性的目光,如影随形。

**​*雨水持续地敲打着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发出沉闷而规律的沙沙声。

室内暖气充足,驱散了深秋的湿冷,却驱不散心底凝结的冰寒。

我蜷坐在沙发的一角,身上裹着柔软的羊绒毯,厚厚的窗帘隔绝了窗外灰蒙蒙的天光,也隔绝了外面那个属于陆沉的世界。

只有壁炉里模拟火焰的光影在墙上跳跃,明明灭灭,映着桌上那份摊开的、墨迹淋漓的《离婚协议书》。

协议书最后一页,我的签名歪歪扭扭,旁边陆沉的签名则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带着毫不掩饰的解脱和轻蔑。

三天前“滚”的余音,似乎还在这空旷得近乎奢侈的客厅里阴魂不散。

手机屏幕执着地亮着,幽白的光映着我的脸,惨淡而疲惫。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内容直接而残酷:“账号:xxxxxxxxxxxx。

三天
内打入尾款三十万。

照片已备好。

不付钱,你知道后果。”

后面附着几张照片的缩略图:雨夜里,我失魂落魄走出陆家大门;机场安检口,我眼眶红肿;还有一张角度刁钻,隐约是我在某个隐秘的旧厂房侧门闪身进入的模糊背影……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催命的倒计时开始了。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打开了与另一个人的加密邮件记录。

上一条发出的时间是一周前,对方代号为“深海”。

内容简单:“目标人物‘猎隼’动向异常。

近期频繁接触境外匿名账户。

建议启用‘深蓝’预案。

收到请确认。”

“猎隼”——那是陆沉的代号。

“深海”是祖父旧部的代号。

“深蓝”则意味着:不计代价,彻底放弃伪装,正面回收所有筹码。

邮件状态栏里,冰冷的“已读未回复”如同巨大的嘲讽,刺得眼睛发疼。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带着粗砺的痛感。

祖父病倒之后,来自家族内部唯一可靠的支持,也随着老总裁的病势危急而彻底断掉了。

孤身一人。

我从沙发角落挣扎着站起,四肢百骸都沉重得如同灌满了冰碴。

视线扫过这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家”。

三年前,陆沉把它作为“协议婚姻”的附属品丢给了我。

这里像一个华丽的金丝鸟笼,昂贵、精致、一尘不染,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财势,却唯独没有一丝生活的暖意。

衣柜里挂满了名牌当季新款,是陆家管家按季度填充的;梳妆台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天价护肤品,是陆家特助定期送来的清单采购品;甚至连冰箱里那些进口食材,也由专门的采办负责填充。

这里的一切,都像一场设定好的虚拟游戏。

而现在,游戏结束了。

“咚…咚…”两声不轻不重的叩门声传来,带着陆家管家惯有的、彬彬有礼却又疏离冷漠的腔调。

“林小姐,请问准备好了吗?

先生的车在楼下等候。

请务必,别让先生久等。”

声音隔着门板,依旧清晰得像冰冷的命令。

时间到了。

我闭上眼,将最后一点脆弱的痕迹压回眼底深处。

再睁开时,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那只不起眼的灰色登机箱上。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外壳沾着一点雨水的湿痕。


这就是我所有的“行李”了。

简单得可笑。

没有犹豫,我走过去,拎起箱子。

箱子很轻,里面不过几件穿旧的贴身衣物,一套几乎用不上的护肤品,一本残破不堪的旧书《公司治理与权力制衡》,以及……一个极其小巧、贴了伪装贴纸、伪装成口红形状的无线硬盘。

它的重量在掌心微不可查,却凝聚着我这三年里,在恐惧与清醒交织的边缘,用全部心力收集的、足以致命的证据链碎片。

转身,拉开公寓厚重的大门。

陆家的管家垂着眼,站在门外,一身熨帖的黑色制服,像个沉默的、执行程序的机械人偶。

他目光在我手里的登机箱上停驻了半秒,眼神里飞快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惊讶。

或许在他看来,能被陆沉“抛弃”的女人,怎么也该夹带一两件值钱的首饰才符合逻辑。

“林小姐这边请。”

管家很快收起了那丝诧异,侧身引路,声音平板无波。

我沉默地跟着他走进专属电梯。

光可鉴人的梯壁映出我此刻的模样: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底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青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棉布衬衫,外面只裹着一件样式普通的薄风衣。

这副落魄样子,确实像一个净身出户的、连挣扎都放弃了的失败者。

只有我自己知道,藏在风衣内袋里的那个小小硬盘,烫得像一枚即将引爆的微型核弹。

电梯下行。

数字飞速跳动,心脏也被拖拽着不断下沉。

奢华冰冷的地下停车场内,光线昏暗。

陆沉那辆标志性的黑色库里南像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猛兽。

车窗是单向透视的深色玻璃,密不透风,映不出里面一丝一毫。

管家拉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我深吸一口气,冷空气像冰刀刺入肺腑。

弯腰坐进后排。

车内弥漫着陆沉惯用的、昂贵而清冽的木质调男香,丝丝缕缕,带着熟悉又陌生的侵略性。

旁边的位置空着。

驾驶位是专职司机,坐姿笔挺如同雕塑。

引擎毫无预兆地发动,沉闷的咆哮声在地下空间回荡起来。

巨大的惯性推着我后背紧贴在冰冷的真皮靠椅上。

“走。”

陆沉低沉的声音从前排副驾传来,毫无温度,简练得如同甩开一件垃圾的命令。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车子疾驰出车库,窗外
连绵的冰冷雨水瞬间覆盖了视野。

民政局灰扑扑的门头在连绵的秋雨里沉默。

空气里混合着雨水、尘土和一种难以名状的陈旧气息。

没有想象中的刻骨铭心,没有电视剧里撕心裂肺的对峙。

整个过程机械、迅捷、冰冷得如同处理一叠过期的文件。

红本变成绿本。

签字的笔很轻,握在手里却重如千钧。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抑制不住的颤抖顺着指节蔓延到手腕,最终让那支黑色的签字笔“啪嗒”一声,脱手滑落,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滚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清脆的响声在过分安静的大厅里异常刺耳。

身旁垂手侍立的陆氏律师上前一步,迅速而精准地将那枚小小的、崭新的、象征结束的绿本收走。

他甚至没弯腰去捡那支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处理完毕的废品。

“林小姐,按照协议,相关文件后续会邮寄到您登记的地址。

您还有什么……”律师平板的声音公式化地响起。

“没有。”

我打断他,声音沙哑,带着长时间沉默后的干涩。

视线落在那支被遗弃的笔上,然后移开,没有任何停留。

我转身,径直走出民政局冰冷的玻璃门。

秋雨裹挟着寒意瞬间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带着一点细微的刺痛。

背后那道如影随形、冰锥般的目光,似乎也在迈出这扇门的刹那,被彻底阻断了。

那是陆沉的目光,一直透过他那辆停在角落、车窗紧闭的库里南单面玻璃射出来。

雨更大了。

没有打伞,冰冷的雨丝很快濡湿了发梢,贴着额角滑下。

我拖起那只轻飘飘的灰色登机箱,踩着湿漉漉的地面,一步一步,走向街道尽头的公交站台。

箱底的轮子在粗粝的人行道砖面上滚动,发出单调而疲惫的“咯啦”声。

雨水顺着发丝流进脖颈,冷得刺骨。

街角那辆沉默的库里南启动了引擎,汇入车流,毫不犹豫地驶离,只留下浑浊的尾气在雨雾中迅速消散。

没有回头。

也,不会再有机会回头。

灰色的积雨云低垂得仿佛要压垮整座城市,酝酿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街角的公交站台锈迹斑斑,雨棚下积着一滩滩污浊的雨水。

我沉默地站在棚下,雨水击打金属顶棚的声音密集得令人心慌。

登机箱的轮子沾
满了泥水,静静立在脚边。

三十分钟后,一辆老旧的中巴车摇摇晃晃驶来,车门“哗啦”一声敞开,喷出一股混杂着汽油味、汗味和劣质香烟的气息。

“上不上?”

司机不耐烦地催促。

最后一点留恋从眼底散去。

我拎起箱子,跨上车。

逼仄拥挤的车厢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令人不适的浑浊。

售票员叼着烟,用一种审视货物般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收了皱巴巴的零钱。

“吱嘎——”车门用力关上,像闭合了过往的闸门。

中巴车颠簸着驶入阴沉的雨幕,将身后那个光怪陆离的、被陆沉牢牢掌控的繁华世界,以及那场耗费了我整整三年青春和全部心力去扮演的、早已褪色腐烂的“爱情”幻影,一同碾碎在潮湿肮脏的车轮下。

尘埃,尚未落定。

**​*三个月。

九十天。

时间像一把迟钝的锉刀,艰难地磨过日升月落。

狭小的单身公寓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廉价泡面混合的古怪味道,窗台上那几盆病恹恹的绿萝因为主人频繁的长时间外出,叶片边缘已泛出枯黄。

阳光透过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窗户艰难地落进来,光柱里浮动着微尘。

我坐在掉了漆的电脑桌前,屏幕幽幽的光映着脸上。

眼底残留着奔波和彻夜未眠的红血丝,嘴唇因缺水而起皮。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是不断跳动的监控画面。

几个隐蔽的摄像头将陆氏集团总部大楼正门、侧翼物流通道、高层专用电梯出口等要害位置监控得一清二楚。

另一块屏幕上,复杂的金融数据流瀑布般滚动着,红绿交错的K线如同疯狂扭曲的毒蛇。

我快速在电脑旁边的廉价笔记本上记下一串关键信息:“12月3日9:47分,D通道,建材运输批次异常重复签收,关联账号H-078……下午3点15分,集团副总私人账户大额转出境外,经瑞士……”字迹潦草却精准。

桌角放着一个冷掉的鸡蛋三明治,包装纸敞开着。

旁边的手机“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房东”的名字。

我眉头狠狠一皱,眼底闪过一丝疲惫的厌烦,但手上的速度并未减缓。

任由手机在桌角反复震动、停下、沉寂,如同窗外那场怎么也无法彻底放晴的鬼天气。

窗外的光线一点点被吞噬,
城市亮起冰冷的霓虹。

桌上的三明治彻底冷硬。

就在这时,电脑右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信号灯,突然有规律地闪烁了两下!

幽绿色的微光,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我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捏紧。

一股寒意从后颈顺着脊椎猛地窜下!

信号来源指向那个埋在陆沉父亲书房古董座钟里的高频微型监听器!

代号“深海”……唯一没有被拔除的“钉子”!

是陆沉?!

这个念头像冰锥刺入脑海!

监听器启动,意味着那个被埋在陆宅最深处的“钉子”被激活了!

那是祖父布下的最后一张暗牌!

如今启动,只可能是陆沉的动作触及了“深蓝”预案最高级别的触发机制!

但“深海”的身份是绝密的!

陆沉如何知晓?!

除非……我脑海中瞬间闪过陆氏家族里几位掌握核心机密的老人脸孔,他们表面恭顺,但利益牵扯盘根错节……难道……是更复杂的内外勾结?

还是白薇那个女人,知道了什么?!

无数种可能性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上心脏。

寒意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心脏。

我猛地直起身,伸手抓向鼠标——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鼠标的那一刻!

窗外!

死寂!

公寓楼下那片被城市遗忘的、堆满垃圾桶和废弃自行车的逼仄空地,那片总是弥漫着酸腐污水味的地方,骤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和癫狂,猛地撕裂了夜晚惯常的平静!

“林薇!!”

“开门!

林薇!!

我知道你在里面!!”

“求求你!!

开门!!!”

是陆沉?!!

一瞬间,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警惕感如同冰水混合物,轰然灌顶!

我腾地站起身,椅子腿在老旧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滋啦”声。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紧绷的神经。

怎么可能是他?!

他来做什么?!

脚步不受控制地冲到窗边,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边缘,侧头,小心翼翼地拨开厚厚的脏污窗帘一角。

楼下昏暗浑浊的光线里,那个曾经永远高高在上、被无数人簇拥仰望的身影,此刻竟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狼狈不堪地跪在冰冷肮脏、满是油污雨水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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