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我僵硬地站着,像个橱窗里的假人模特,任由她摆布。
那层薄薄的、带着化工气味的塑料膜紧贴上来,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像一层冰冷黏腻的茧,迅速裹紧了我十六岁的身体,将超市里浑浊的空气也一并封存进来,闷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雨衣的帽子被母亲用力拉上,帽檐几乎压到我的眉毛,视野瞬间被框死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明黄里。
父亲的手重重地落在我另一边肩膀上,那手掌宽厚有力,带着雨水的湿气和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
他几乎是半推半架地拥着我,像押送什么珍贵的易碎品,迅速转身,把我带离了灯光惨白的超市,一头扎进外面狂暴的风雨世界。
雨水被狂风卷着,斜斜地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雨衣明黄色的下摆在风里狂乱地翻飞、抽打我的腿。
父亲搂得极紧,他的手臂像一道铁箍,勒得我肩胛骨生疼。
每一步踩下去,脚下的积水都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嗤”声。
隔着那层薄薄的塑料雨衣,我清晰地感受到父亲身上传来的急促心跳和紧绷的肌肉——那不是保护,更像是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押解,要把我安全无误地押回那个名为“家”的堡垒。
厚重的防盗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上,瞬间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风雨咆哮。
玄关顶灯昏黄的光线倾泻下来,像一层粘稠的油,涂抹在冰冷的瓷砖上。
家里很安静,只有客厅落地钟钟摆规律而沉闷的摆动声,咔哒、咔哒,精确地切割着凝固的空气。
父母在门垫上用力跺着脚,甩掉鞋上的雨水,动作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我沉默地弯腰换鞋。
眼角的余光掠过客厅那张宽大的原木餐桌。
四把椅子,端正地摆着。
属于弟弟的那一把,正对着我的方向。
椅子上空无一人,但在那光洁的深色桌面上,属于他的位置,却永远摆着一副小小的、印着卡通小熊的蓝色塑料碗筷。
碗里干干净净,筷子也摆放得一丝不苟,像一个小小的、沉默的祭坛。
一股冰冷的麻木感,从脚底悄然蔓延上来。
我直起身,脱下那件令人窒息的明黄雨衣,随手把它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
那抹刺眼的黄色,在深色的木纹背景上,显得格外突兀而廉价。
厨房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