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就在这痛苦的痉挛中,一种久违的、麻痹般的暖意,却顺着烟雾侵蚀的路径,缓慢地、顽固地蔓延开来,试图抚平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和空洞。
那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慰藉,明知是深渊,却让人忍不住沉溺。
咳嗽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沈聿抬起手,用指腹狠狠抹去眼角生理性的泪水。
他直起身,再次看向指间那一点明灭的猩红。
烟雾缭绕上升,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他没有再吸第二口。
只是任由那根刚刚点燃的烟,夹在指间,静静地燃烧。
灰白色的烟灰一点点积聚,变长,然后无声地断裂,飘落在银白色的工作台面上,留下一个个微小而肮脏的印记。
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
像一尊凝固在星光与烟雾中的绝望雕像。
目光越过燃烧的烟支,越过工作台上那颗被遗弃的、沾着血痕的薄荷糖纸星星,投向远方。
投向那片以“林晚”命名的、浩瀚而冷漠的星空。
夜风呜咽着卷过观测平台,吹散了上升的烟雾,也吹动了工作台上那张轻飘飘的快递单。
寄件人栏,“薄荷糖”三个字在风中微微颤动。
烟,在指尖无声地燃烧。
灰烬,不断飘落。
如同那场盛大而无声的祭奠,终于,在五年后的这个夜晚,以最惨烈的方式,划下了它真正的句点。
没有救赎,只有永恒的沉沦,在星光的见证下。
烟灰堆积,火星明灭。
那颗薄荷糖纸折的星星,静静躺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背面朝上。
“恭喜你呀,沈同学。”
“明天见。”
清秀的字迹旁,沾着一点暗红的、早已干涸的血渍。
像一颗永远无法结痂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