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碎裂。
细微的“噗嗤”一声闷响,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软肉,瞬间被压迫到极致的小血管破裂了。
一滴、两滴……温热的、刺目的猩红液体,如同最绝望的泪珠,无声地从他紧握的指缝间渗出,滴落下来。
那滚烫的血液,正一滴滴,洇开在摊开的地图册上。
那象征着倒映森林湖泊的纯净蓝色,正被这绝望的殷红迅速吞噬、晕染、覆盖。
他依旧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张摊开的地图,被染红的湖泊倒影,与指缝间不断滴落的鲜血,凝固成一幕无声而惨烈的告别仪式。
我与季淮安的所谓“恋情”,短暂得如同暮春时节飘落池水的一片花瓣,甚至连涟漪都未及荡开一圈完整的圆,便在阳光猛烈照射下快速萎缩、失色、沉入池底,了无踪迹。
或者说,它更像一场被精心策划、步步紧逼、目的明确的高段位猎杀游戏。
我的沉溺、追逐、失魂落魄的痴迷,仅仅是猎人在欣赏自己战利品时所感受到的消遣式的快感源泉。
季淮安如同一个擅长在冰面优雅滑行的顶尖舞者,每一次承诺都伴随着刻意的偏离与必然的缺席。
他的深情浓烈如同正午的骄阳,足以灼伤每一个相信光明的人;可下一秒,那光芒会毫无征兆地、猝不及防地隐没进深沉的黑暗里,留下一地冰冷的错愕和无处着落的彷徨。
我那些卑微的电话,焦灼的讯息,一遍遍,石沉大海,被那幽深的沉默一口口吞掉。
直到我自己在无数次的等待和无边的幻想里消磨得精疲力竭,快要说服自己接受“他大概真的很忙”这种可悲借口时,他才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用一种混杂着慵懒磁性以及淡淡责备意味的声音出现:“亲爱的,这么想我?”
那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游刃有余。
只这一句,便足以让我瞬间崩塌所有的委屈与疑虑,再次沉湎于那片虚幻的海市蜃楼。
我如同一个被驯化的玩偶,心甘情愿地配合着他的节奏,在他设置的迷宫中狼狈穿行,在那些飘渺的诺言和短暂的抚慰中,耗尽自己的自尊与对爱的期待。
就在我近乎麻木地习惯了这种拉扯与煎熬,甚至开始扭曲地为这种痛苦寻找冠冕堂皇的意义—